有人说,唐惊水物资失踪一事,与洛书文脱不了干系。
他们语气笃定,甚至找到了证据。
洛书文百口莫辩。但他清楚,此事必为他人所做,而後污蔑于自己。
虽说,他没有绝对确切的答案,但仍有八成的把握,推测就是肖砚在暗中栽赃陷害。
先前,自己相当信任的下属就惨死于肖砚手中。
此事一出,洛书文便是义愤填膺,但碍于肖砚势力过大,他不敢轻举妄动,迫不得已,才选择了息事宁人。
而近日,肖砚又疑似栽赃自己私藏物资,想必是觉着自己好欺辱。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
在洛书文下属死去後不久,唐惊水便给他与白鸿影下达了指令。
无论用何方法,都要将肖砚除掉。
他与肖砚本就有新仇旧恨,这一任务,他自当不会拒绝。
先前,他并不知晓剧院与肖砚的关系,如今打听到相关情报,他心里便有了点子。
的确,单洛书文凭一己之力根本除不掉肖砚,但若有凌木诗助他一臂之力,或许结果便会大相径庭。
唐惊水在外树敌太多,洛书文早就意识到有人会利用他们来扳倒唐惊水。可惜,唐惊水只顾着自己快不快活,反倒不在乎事实的真相。
洛书文不觉苦笑。
自己手中信件忽而不见了。他不禁擡眼一望,原来是九夕皱起眉头,将其伸手接过。
而在接过信的刹那,九夕却不免後悔起方才的冲动。不过,再把信还回去也挺奇怪,只是自己嘴上还是下意识逞强。
“……只是顺便接个信,若是团长不同意,我可不会帮你说话。”九夕轻轻在洛书文掌心写下来一个日期,“先生,就在这时候来吧。”
说罢,九夕转身,便要离去。
突然,洛书文下意识伸出手,扯住了九夕的水袖:“妹子等一下。我们……是不是认识?”
九夕先是一愣,随即轻笑:“先生怕不是见过小女的孪生妹妹。”
洛书文慌慌张张地撒手。他似乎意识到了什麽,窘迫极了,连声为自己的无礼道歉。
也好在九夕没介意。
“先生不必道歉……我终究,只是个戏子罢了。”
洛书文垂头,瞧那姑娘一身花裳,容颜俏丽,却面色苍白,步履蹒跚,想必是乏得很。不知为何,他的心头涌起些无名的苦涩。
“九夕妹子,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请说。”
“你们为了生计奔波的人儿,到底在乎些什麽?”
“先生何必为难我,我代表不了他们。”戏中人似是被说中心事,无奈叹息,“若是先生一定要我回答的话,只要活着就好,我不敢奢望其他。”
洛书文自嘲道:“我这麽说,很奇怪吧。”
“……不奇怪。”九夕仰头,见那如水的月色染尽了天穹,“毕竟人生在世,若是没什麽珍视之物,生命会失去很多意义。所以,我的人生才此般无趣。”
“不过,我可比不上他们。”九夕觉得好笑,“放心,信我会交出去的,再见了。”
“再见。”
洛书文回首,又望了一眼热热闹闹的剧院——他们欢笑,鼓掌,正是好戏开场之际。
不过,自己永远与这氛围格格不入。这个戏台,没有人是主角,但也不存在永恒的观衆。
这场戏,他们都逃不开。
不过旁观之时,他总归能寻觅到比以往更好的路。
对,他找到了。
若能尽早结束这一切,他也是比现在自由的多,更不必拿自己嗤之以鼻的陈词滥调装腔作势了。
可惜,拦在自己身前的障碍,实在太多了。
洛书文摘下眼镜,眉头紧皱。
前路的确坎坷。
但他也真诚期望,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