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需要再做那个决定了。
获得权力若是要以伤害叶抒,抛弃他们之间的感情为代价,他也的确很难做到。
他和叶抒之间经历过的种种,都是真真切切,烙印在记忆深处的。
是他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得知了申屠加辽同意谈和,并接受大雍这边提出来的要求,林鸿朗和梁衡很快就赶到了主营帐内商讨。
等申屠加辽等人过来时,赵缚也正好赶了过来。
“殿下,将军,我们愿意接受大雍的条件,还望往後大雍能和宁国和平共处。”申屠加辽右手握拳贴在左胸前,语气认真又诚恳。
“金枝公主什麽时候能送回来?”赵缚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闻言,申屠加辽立即回答道:“王後乃是万金之躯,自然要小心呵护,当初求娶时,我们有多大的诚意,如今将王後送回大雍,便也要拿出同样的诚意,才能显示出我们对王後的尊重。”
没想到梁衡直接冷哼一声,“你还真是巧舌如簧!”
倘若真的尊重金枝公主,便不会将她带到阵前来,这般羞辱她!
如今嘴上说着愿意谈和,可心中却还是想要扣押着金枝公主不放。
他们无非也只是看在大雍皇帝年迈,金枝公主还有一丝可以利用的价值,才会如此费尽心思想要将她留在宁国。
等赵旭驾崩後,他们或许还能凭借着金枝公主这支血脉,直取上京。
申屠加辽连忙辩解道:“梁将军,您这话让我好生伤心,我方才所言,乃是句句发自肺腑,王後不仅是大雍的公主,也是我们宁国的王後,如今先王逝世不久,按照大雍的礼仪,王後理应为先王守孝三年……”
听到这一过分的言论,就连林鸿朗都坐不住了。
他打断道:“如今新王早已执掌王庭,若是要论守孝的话,新王难道不更应该遵守孝悌吗?”
“说到孝悌,圣上也已经到了该想天伦之乐的年纪了,如今孤想要将膝下并无子嗣,为夫守寡的皇姐带回大雍,难道宁国也不能应允吗?方才申屠将军不是还满口说着尊重金枝公主?怎麽如今却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愿意应允了?还是申屠将军觉得,金枝公主背井离乡多年,不应重回故土?”
赵缚一字一句地逼问着申屠加辽,他起身走到申屠加辽的面前,和他四目相对:
“若是宁国连这一要求都不能做到的话,那谈和便是个幌子了,难道宁国是还想要继续打下去吗?”
闻言,申屠加辽的身子震颤了一瞬。
他没想到,传闻中那个无用的草包五皇子,竟然会有如此威压。
他一时之间也有些举棋不定。
他不敢拿整个宁国赌。
可王庭那边又没有传来明确的消息,赵金枝该如何处置,的确是个棘手的麻烦。
而赵缚如此迫切地想要将赵金枝带回去,无非就是两个缘故。
一是大雍的皇帝,岁数将尽,这是想要在撒手人寰之前,再见一面自己的女儿;二则是他们大雍要脸面,见不得金尊玉贵的公主,在敌国如此受辱。
若是其一,或许赵金枝便会成为一个他们吞并大雍的跳板。
女子亦可称帝。
“既然宁国并不诚心,那申屠将军还是请回吧。”
赵缚见他额角已冒出细密的汗珠,想来他心中定然也是在激烈地抗争着,那他便再为申屠加辽添一把火。
申屠加辽见状,也有些慌了神。
他怕他筹谋这麽久,到头来却成为了宁国的罪人。
想要击垮大雍,日後多的是时间,可如今刚打完一场仗,宁国实在是经不起这样折腾了。
他在赵缚擡手,派人送客的前一秒,连声答应道:“好!我们会按照约定,明日一早便将王後送到岷州城外。”
听到他这麽说,赵缚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赌对了。
他赌申屠加辽不敢冒这麽大的风险。
……
谈和结束後,赵缚从营帐中出来,便撞上了准备离开的陈籍和陈明月。
“舅舅?你们现在就走吗?”赵缚走过去询问道。
“我爹他伤到了腰,得早些回去治疗。”陈明月回答道。
赵缚立即换上关切的神色,看向陈籍敬,“我现在就请最好的大夫,来为舅舅您治伤!”
陈籍摆了摆手,“不用麻烦了。”
但他又不放心地拉着赵缚走到了一旁,叹息着说道:“缚儿,别怪舅舅多嘴,现如今朝中的局势,想必你也清楚,你还是要早些做好打算啊,我看这镇北将军就是个好拉拢的,他手中的兵力能够为你提供很大的助力。”
陈籍话音落下後,又擡手拍了拍赵缚的肩膀,“你多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