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抒怔了几秒,从赵缚的脸上看到了明显的疲惫後,他立即会意,也不管陈明月的意愿了,直接拉着她就往外走。
她的营帐是新增的,并未和赵缚靠得太近,但好在白苍丶陈则和杨莽他们几个都在,一旦陈明月有什麽危险,他们也一定能立即反应过来。
将她送到了营帐外,叶抒十分守礼地停下了脚步,“今夜先好好睡一觉吧,明日的事,明日再说。”
陈明月点头如捣蒜,等巡逻的士卒们走远了後,她才小声地说道:“嫂嫂晚安,明天见。”
欢快洒脱的语调传入叶抒的耳朵里。
他想要叮嘱她,之後一定不能再这麽喊了,毕竟这是在军营里,人多眼杂的,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还不知道会闹出什麽腥风血雨来。
这事一旦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闹大了,只怕赵缚从此都会与皇位无缘了。
但他还未来得及组织好语言,陈明月便走进了营帐内。
他也只好转身往回走了。
“怎麽去了这麽久?”
叶抒刚一回来,赵缚就走了过来问他。
“路上耽搁了会……”叶抒说着,眸光落到了他手中的书信上。
这是?
赵缚也没再多追究,而是将书信递到了他的手中,并说道:“南疆起了瘟疫,赵玄请旨去了南疆,染上了疫病,如今秘密送回皇宫医治了。”
他实在是不明白,他当初离京的时候,都已经跟他说得那麽清楚了,让他一定要留在京中。
赵玄怎麽还要掺和进这些浑水里面啊?
难道他不知道瘟疫有多可怕吗?
他什麽都不懂,就仗着自己在宫外行走过几年,就敢去治理瘟疫。
他真是敢想!
“三皇子如今很严重吗?太医们能治好吗?”叶抒问道。
但他下一瞬,便反应了过来倘若太医院能有法子将赵玄医治好,那麽南疆的瘟疫也不会如此肆虐了。
也就是说……赵玄如今仍旧凶险万分。
“瘟疫本身就难以医治,太医院只怕……如今还没有什麽好法子。”赵缚叹气道。
如今赵玄也病倒了,不正好随了太子和七皇子的愿吗?
现在就只剩下他们两位皇子翁蚌相争了。
赵缚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期许,他有那麽一刻,真心实意地希望赵玄在这场瘟疫中病死,这样一来,太子和七皇子便会因为皇位而斗个你死我活,等到他们两败俱伤,最後他再跳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景行,那三皇子……”叶抒欲言又止。
他现在在北境,也不了解南疆的瘟疫到底是个什麽情况,更不知道如今上京又是什麽一番景象。
倘若连太医院都觉得这场瘟疫棘手的话……
那他若是修书一封,拜托岑溪去为赵玄医治,岂不是也会害了他?
毕竟瘟疫这种东西,可不像生病,这是说不准的变数。
他如今在这个世上,只剩下岑溪和赵缚了,一个是至亲一个是挚爱,他想要自私一些……
他一个也不想失去。
赵缚见叶抒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想。
他现在心中一定在做着很激烈思想斗争吧。
是在纠结,到底应不应该向他那个神医师弟求助,救赵玄一命。
可瘟疫这种东西是说不准的,就算岑溪的医术再好,也不一定能够百分百保证就一定能医治好,又或是,能够确定自己不会在治病救人的过程中感染上……
“怎麽了?”赵缚明知故问道。
叶抒垂下眼睑,摇了摇头。
“你放心,赵玄吉人自有天相,太医院上百名太医随时候着,他一定不会有事的。”赵缚佯装出忧虑的模样安慰道。
可叶抒却能从他的眉眼间,察觉出一股淡淡的幸灾乐祸……
他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问道:“景行,你真的觉得三皇子能遇难成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