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孤身一人,骑着一匹白色的小马驹,手拿一把长剑,闯入了宁国人安营扎寨的领地。
陈明月:这宁国人可真该死!营地里竟然连旗都不插一根!害得她还以为自己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直到她走近看清了士卒们的穿着打扮後,她便已经深陷敌营,无法抽身了,而宁国人见她是大雍的打扮,自然也就秉承着“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宗旨,将她拿下了。
陈明月真是头一次明白了,什麽叫被自己蠢哭。
要是早知道会有今日这般倒霉事,她发誓她一定会认真严肃地告诫小时候的自己,不要大晚上的,点着蜡烛偷偷躲起来看话本子,将这双眼睛给看成了睁眼瞎!
这可真是,不远千里送人头。
陈明月在心中暗骂自己的愚蠢和不争气。
但她更多的却是害怕,怕她就这麽偷偷摸摸地离开了剑南道,也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发现她的行踪。
可是她现在都已经被宁国人给抓起来了。
就算陈籍知道了,也束手无策。
宁国五十万兵力可不是吃素的,哪怕清洮河一役败了,可他们也仍旧是不可小觑的强劲对手。
陈明月正埋头努力地用碎石子割着捆住双手的绳索,一双皮革制的靴子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她立即警惕地停下来手上的动作,并擡起了头,看向刚才进来的男人。
“你,喝水!”男人操着一口蹩脚的中原话,俯身蹲在陈明月身前,并将手中装满了清水的粗茶碗递到了她面前。
陈明月从小便听说过宁国人的残暴嗜血,听说他们尤为重色欲。
这会她双手双脚都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突然闯进来这麽个男人,还给她递水喝,她哪里敢喝啊!
她今天就算是渴死,她也不会接受他的一丝施舍!
见陈明月怎麽都不愿意张嘴,那人也有些急了,他不断地回头看向营帐处,又催促道:“你快,喝水,干净,没毒!”
他急得五官都拧皱了起来,又将茶碗往她的嘴边推去。
并再次催促道:“喝,喝水!”
陈明月恶狠狠地啐了他一口,“呸!”
“你们宁国人没一个好东西!还给我一个俘虏端茶送水,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你是不是觉得姑奶奶我很好骗!”陈明月说着,恨不得一口将面前这个看着年龄不太大的少年咬死。
“我,没有,恶意!”少年虽然听不太懂陈明月说的话是什麽意思,但却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她语气里的愤怒。
可陈明月是个宁折不弯的倔脾气,根本就不愿意听他的辩解,不仅不喝他递过来的水,还用头一顶,将他手中的茶碗掀翻在地。
“我不需要你这种假惺惺的好意!你要真为我好,现在就把我放了!”陈明月说道。
可茶碗摔在地上发出来的声响,早已引起了外面巡逻的士卒的注意,少年不敢过多逗,动作麻利地将地上的碎瓷片捡了起来,快速起身逃走了。
等到士卒们掀开帘子时,便只看到了被捆成粽子的陈明月。
见没有异样,那名士卒又放下了帘子,离开了。
陈明月悬着的心也总算落了下来。
方才见着那撩开帘子的士兵,她心中瞬间一咯噔,生怕会发生那些话本子里描述的,不好的事情。
“还好还好,走了就好……”陈明月嘀咕道。
她得加快磨断绳子的速度了。
否则她也不知道之後还有没有这麽好的运气。
……
入夜。
营帐外传来了宁国将士们烤羊肉的香味,以及他们围着篝火谈论的嬉笑声。
陈明月只觉得自己饿得前胸贴後背。
她不仅饿,还好渴啊!
因为一个傍晚她都在拿碎石子磨捆住她手腕的绳子,她的手指和手腕处都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可这绳子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质的,竟然这麽难弄断。
疼痛和饥饿裹挟着她的整个身体。
这一刻,她前所未有地想念陈籍。
在她快要坚持不住昏倒过去的前一秒,她恍惚间好像看见一个人影,掀开了营帐的帘子,走了进来。
是傍晚来给她喂水的那个少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