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扭头看到空了的床榻,这才反应过来。
哦,这是叶抒。
什麽?这是叶抒?
下一秒,营帐内传出白苍的尖锐爆鸣声,“叶抒!你穿鞋啊!”
大夫才跟他说完叶抒这是急火攻心,加之劳累过度,一定要静养,才能好起来,否则便会留下顽疾,等老了之後,便会反反复复遭受病痛折磨。
可是他现在这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竟然光着脚跑出去了!
他可真是个活爹啊!
……
叶抒一路跑到赵缚的营帐外。
迎面撞上了拎着药箱往外走的军医。
叶抒嗓音沙哑,但还是拉着军医的胳膊,焦急地问道:“殿下他……怎麽样了?”
军医见他嗓音哑得像是喝了哑药一般,连发声都有些困难,一低头,瞧见他正光着脚,顿时变了脸色,“叶少侠放心,殿下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倒是您,还是快穿双鞋袜吧,莫要再染了风寒。”
听到赵缚没事,叶抒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他才逐渐地恢复了痛觉。
他顺着军医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脚上不知何时多了几道伤口,此时正在冒着细密的小血珠子。
大抵是方才被什麽尖锐的小石子划破了吧。
跟在他身後跑出营帐的白苍,总算是追上他了,他将叶抒的鞋放到他面前,“小叶啊!你怎麽跑得这麽快?”
明明他立刻就追了出来,可他却怎麽都追不上他。
白苍不得不感叹,叶抒还真是爱他家殿下。
若不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下属,他都要擅作主张,同意他们俩这段凄美的旷世绝恋了。
叶抒抿唇,轻声向白苍道谢,白苍也及时地伸出手,给叶抒搭了把手,让他穿鞋时能有个倚靠。
穿好了鞋袜後,叶抒等不及地掀开了帘子往营帐内走。
“将军?”叶抒嗓音发哑,在看到那抹身影时,还是忍不住唤道。
守在赵缚床边的林鸿朗应声回头。
他轻声问:“好些了吗?”
叶抒走过去,点头应道:“好很多了,多谢将军挂怀。”
“殿下现在已经渡过危险期了。”林鸿朗瞥见叶抒满脸忧心,便主动同他说道。
叶抒点头,可尽管知道现在赵缚已经安然无恙了,他依旧心疼不已。
他得有多疼啊?
他当时便摸到了,赵缚後背上的刀伤,深可见骨。
可是……他分明记得,他一直都守着赵缚,只在中途跑去救下了腹背受敌的林砚。
但那会赵缚也是站在战车上,怎麽可能会伤得如此严重?
“殿下他,是为了救我,才会受这麽重的伤。”林鸿朗语气里不难听出来愧疚之意。
叶抒有些难以置信,“可他不是一直都在战车上吗……”
“当时我被阿鲁纳打下了马,殿下瞧见了,朝着阿鲁纳连放了两箭,都被他躲过去了,阿鲁纳的刀即将砍向我的时候,殿下突然冲过来,将我推开了……”林鸿朗说着,声音也哽咽了起来,他看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赵缚,眼神里多了几分柔和。
“我没想到……殿下他竟然替我挡了一刀。”
原本他必死无疑的。
可赵缚突然冲出来替他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林鸿朗甘愿现在躺在这里的是自己,也不愿看着赵缚这样。
叶抒眸光落在赵缚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上。
一时之间心头震颤。
他不知道该怎麽说……
他也没想到赵缚竟然会,会用自己的命,去换林鸿朗的命!
那可是阿鲁纳,他那两把弯刀,是随时都能取人性命的。
叶抒走神的片刻,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营帐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