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战事吃紧,他分身乏术,否则他定然是要亲自前去接应汪祉的。
可他明明也派了人马出去,暗中寻找并保汪祉,确认他已经平安抵达了平昌後这才回北境的。
他都已经回到平昌了,怎麽还会死呢?
林鸿朗瞬间苍老了不少。
那可是他在这世间的兄弟挚交唯一的血脉。可如今他却连他唯一的孩子都没能保护好!
等到了地下,他要怎麽跟平昌侯交代啊?
林鸿朗久久不敢打开那封信。
他害怕这回是千真万确……而不是像先前在京城中为了出城,而玩金蝉脱壳那招,假死脱身。
他害怕汪祉是真的死了。
林鸿朗死死攥着那封信,可眼泪却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滑落。
这个戎马一生的男人,此刻因为得知了自己挚交唯一的血脉也死了後,靠在床头泣不成声。
“将军,您要保重身子。”赵缚轻声安慰道。
林鸿朗哭了许久,哭得累了这才开口问道:“那孩子是怎麽死的?”
“孤也不太清楚具体死因,只知他的尸体是从河中打捞起来的,似乎已经死了好些日子了,泡得整个人都大了好几圈,脸也被河中的鱼啃食了大半。”赵缚回答道。
“所以又是辩不清身份?”
林鸿朗闻言,对此事又多了几分猜疑。
他不相信那个孩子,就这麽死了,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他都熬过来了,怎麽会溺死在河里。
平昌侯只有汪祉这一个儿子,他一定将他教得很好。
否则他也不会有胆量独自进京成为质子,更不会在得知平昌侯死讯後,毅然决然地假死脱身,历经磨难回到平昌只为祭奠亡父。
这样的孩子,有勇有谋,怎麽可能会死得如此草率轻易!
“尸身右肩上有一道旧刀伤,贴身伺候汪世子的小厮辨认过了,八九不离十是汪世子。”赵缚回答道。
林鸿朗的脸色变了又变。
明明他们都忠于赵旭,可是这位皇帝似乎总是对他们猜忌不断。
明明他们都是为了守大雍的江山,而甘愿忍受这边境的孤苦,但受益者却还要怀疑他们的忠诚,想方设法地要取他们的性命。
平昌侯和小世子都不在人世了,是不是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了?
倘若他赢不了宁国,或许,都等不到赵旭对他出手了。
林鸿朗想着,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怨愤,就连看向赵缚时,眼神里也是藏不住的杀意。
如今奸臣当道,而赵旭又偏听奸臣谗言,将这些忠君爱国之士一一屠尽。
当真是寒了他们这些武将的心。
“将军?”赵缚对上林鸿朗的眸子,只见他眼中恨意滔天。
林鸿朗在这一声“将军”中,思绪渐渐回笼,他终究不能因为赵旭犯下的罪孽,而迁怒于赵缚。
只要他还是镇北将军一日,他便要为了整个北境的百姓们,守好这一方平安。
……
“父亲!”林砚从门外小跑着进来了。
在见到赵缚时,林砚又快速地恢复了平日里的稳重,毕恭毕敬地同赵缚问好:“殿下。”
他刚才跑得太快了,竟然都没有注意到门外的叶抒。
直到现在看到了赵缚,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不过赵缚在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他是真心实意地关心林鸿朗的身子。
“审得怎麽样了?”林鸿朗靠坐在床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