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眉目冷峻,眉骨锋利,英气张扬,五官一点也不收敛,净往立体与俊丽的方面去长。孟鸷想,如果他能多笑一笑就好了,现在看着只有冷冽。
“给姐姐姐夫带了点心,我妈亲手做的。”孟鸷拉着孟修源上前喊人,孟修源这才注意到他怀里揣着一兜点心,牛皮纸包装上缠着白色细绳,仔细看会发现绳子上绕了三个结。
这个缠法……这不是家门口王福记点心铺的麽?怎麽成妈亲手做的了?
孟修源心里再次暗骂。
谁料穆林开心得不行,慌忙接过东西,让二人进来说话。
趁穆林去厨房倒水,杨无复上楼收晾晒的被子,孟修源拉住孟鸷悄声道:“哥,你骗姐姐,良心不会痛麽?”
孟鸷愣了几秒没反应过来,“骗什麽……?噢,我知道了,你说那个点心?那就是妈做的,她说她当时不小心划着手,叫门口王大姐的老公帮忙包了一下,他手巧,包的好看。”
正好穆林端着茶过来,转眼孟家小儿子就忘了自己“诬陷”哥哥的事,他哥哥也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拉家常,穆林倒是有一手,但和这俩小孩实在说不了几句,因而主要说的还是南下一事。
杨无复收好被子出来,四人在客厅说话。
三伏夏日,烈日灼心。但杨家的房子不朝阳,客厅很是爽快,甚至有一点凉意,这对孟鸷来讲刚刚好。
“姐夫,我去了都做什麽?”孟鸷看向杨无复。
杨无复习惯性说话前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点上,但他这次抽出来愣了片刻又收了回去,或许是想到这里有小孩,不方便抽烟。
孟修源也看向姐夫。
“噢,原先我和穆林在那边租了个五十平的小房子卖东西,那房子正好是我一个朋友的,租金便宜。前年在家里跟人开面粉厂赔了钱,後来跟着一个老师傅学做馒头,学完就自己开了馒头店,中间赚了一点儿。南方没人吃馒头,但做面食基本上就那些方法,我们现在在那边开着面馆,只是赚的太少,糊口也不够。最近半年我和老同学打算一块儿开个设计公司,送货缺人手,你去帮我们送送货行不?”
“那当然没问题。只是姐夫,你这干的活儿跨度这麽大,现在怎麽就想着开公司去了?”
“以前小打小闹哪能赚到大钱?开公司赚的才多。”杨无复道,“我以前多少有点积蓄,我出钱,我有几个同学是学这个的,他们还找来一小批设计师。”
“这样啊……那行,姐夫你说什麽我就干什麽。我信你。”孟鸷道。
“挺好,那先这麽说——对了,你会开车的吧?汽车。”杨无复又问。
“会,当然会!姐夫,我们什麽时候走?”
“就下周吧。”
穆林看两人聊的正欢,也不打扰,只去找孟修源说话。
“修源,明年高考了吧?我们再回来你可就是大学生了!再过几年你可就要工作了!有什麽打算吗?”
“志愿大学已经想好了,就是隔壁省的,离家近,也是个还可以的学校。至于工作还没想好呢,看家里怎麽想吧,估计是找地方上上班,但我只想去开个书店。”孟修源中规中矩地回答。
穆林笑了,“挺好,你从小就爱看书,以後肯定能考个好学校,到时候也叫姐姐沾沾你的喜气呀!”
“高考完肯定请姐吃饭!我出钱。”孟修源也笑了。
他们的生活如歌,一曲缓缓流淌而永不停息的歌,是小城里微弱的回响,其中透着人世间磅礴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