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式的雪鹰队员该是什麽水平……
时间越久,路怀勋带给他们的震撼越多,他们对正式雪鹰队员的敬仰也就更深。
这样的效果在未来的日子里不断翻倍,点燃了学员们对于雪鹰的空前热情。
然而热情归热情,该淘汰还是要淘汰。
到选训後半程,队里的人数已经只剩下十分之一,跟路怀勋一起进来的两个小战士以吊车尾的成绩侥幸留下。而此时,更严峻的考验已经拉开帷幕。
山地越野。
教官组全程严格轮守,医疗组二十四小时严阵以待,直升机随时待命。
每年选训都有大大小小的意外,他们要做的就是降低意外发生率,力图把事故解决在第一线。
第四天,考核区域下了小雨,不仅对学员来说难度翻倍,医疗组的压力也更大。
彭南带队守在越野终点,一边对恶劣天气的影响有些担心,一边计算着时间,以路怀勋的实力,今天就能完成总长了。
到中午,通讯器传来消息,却不是什麽喜讯。
有学员意外受伤宣告退出,孟旭要求距离最近的医疗组集合协助。
电子地图显示的目标位置离终点很近,整个学员队伍里能用四天走到这里的人并不多。
邵言蹭得一下站起来,“谁受伤了?”
“谁要退出?”彭南也在频道里叫孟旭。
“不是他。”孟旭仿佛知道他们担心什麽,“学员轻伤,出意外受惊吓才要退出。”
彭南放心了,这种事常有,意外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让人直面生死瞬间,学员接受不了难以继续完成考核,轻伤已是大幸。
邵言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比预期要长,路怀勋还没到。
“没事,盯好你们那边,这两天意外高发期。”孟旭说。
彭南应下,通讯器重回平静。
四十分钟後,路怀勋出现在视野范围里。
越野终点是一面陡峭的山崖,学员向上攀爬却不能登顶,靠臂力挂在崖壁上射击对面山坡上的靶子。
邵言安静地看着路怀勋,他在体力消耗巨大的情况下仍然很快爬到崖顶,紧接着两只脚勾住绳索,一只手抓稳,另一只手握枪瞄准。在邵言以为他要射击的时候,他忽然让自己吊在崖壁边,左右手交换,重新瞄准纠偏。
这一次他打得很稳,步枪後坐力不比狙击枪,他的射击间隔也在缩短。
弹匣全部打完後,路怀勋松开脚上缠绕的绳索蹬在崖壁上,同时手上用力,把自己送到山顶。
山上的人在鼓掌,路怀勋满身的泥,还有不知什麽时候擦伤留下的血迹,脸上留下的汗都裹着灰尘。
因为时间还早,路怀勋第一个到达终点,山顶除了教官只有他一个人。
路怀勋看着周围全是过去的战友,头一次卸下只是学员的僞装,轻轻笑了,“你们啊,就是这麽欢迎我的?”他喘着气,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按摩椅,满汉全席,都给我搬出来。”
邵言盯着他提枪的左手,忽然觉得笑中带泪。
当天,学员随身携带的全程录像被导出评估,雪鹰衆人最关心两个人的录像,一个是路怀勋,一个是因意外退出的新学员。
偏偏巧的是这两个人竟然都出现在了对方的录像里。
教官组的人开会分析,最後得出结论,新学员一直跟随路怀勋的路线,省去了很多思考动手的过程才勉强跟上,但到最後还是因为个人实力不足偏要追求速度,在攀岩的过程中险些坠落。
当时的他撑在半山腰,甚至不敢分出一只手去按紧急通讯器。
是路怀勋听到呼救折返回来,这才避免了悲剧发生。
教官组看完两个视角的录像後讨论激烈,一方面对路怀勋身手能力狂吹彩虹屁,一方面又因为新学员一路跟随路怀勋违背了越野的赛制,是否应该通报原单位産生分歧。
只有邵言在旁边一言不发。
到晚上散会的时候,邵言找蒋啓要了数据权限,说想留下来多看几遍。
因为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从一开始就有担心,队长为什麽在射击之前突然交换左右手。
当时觉得崖壁上碎石多,想换个舒服的姿势可以理解,加上他用左手射击的惊喜大过一切就没多想,现在联系起来才觉得不安。
邵言按着暂停键多看了两遍录像,忍不住起身推门而出。
因为新训学员太多,绝大部分又不会留下,雪鹰并没有给他们准备宿舍,就只能临时住宿在基地北角的废旧平房,上下两层都是大通铺。
邵言踩着落叶来到房前,看见房外墙边睡着一个人。走近再看,正是路怀勋。
他在地上铺了个睡袋,人朝墙边微微侧身,右边的胳膊压着额头,左手搭在睡袋外面,盖了件迷彩外套。
很像左手仍不舒服的样子。
邵言忙快走两步蹲在他旁边,想拉开迷彩看看他的手,被人猛地抓住了。
“队长,是我。”邵言怕吵到里面的学员,小声道。
路怀勋已经坐起来,条件反射地要制住来人,听见邵言的声音才停住。
“你来干什麽?”他盘腿坐在地上,脸上倦意未散,眼睛里还有血丝。
“你……”邵言默默观察他的手,可天色太黑,加上他有意挡着,看不出异常。“你怎麽样,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