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祁教授的那个方案了,是不是?”路怀勋终于问道。
彭南看着他,说了实话,“是。”
路怀勋顿了顿,“昨天发生什麽了?”
彭南深吸了口气,只说,“比起别的,我更希望你好好活着。”
路怀勋与他对视几秒,嗯了一声,“听你的。”
彭南转过身,泪险些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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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怀勋对疼痛的的忍耐力很强,药量减过以後已经到了可控的范围。
他精神稍微好一些,自然地开始考虑将来。
军籍尚在,加上有中校的军衔,真要转业回家还有很多手续要办。要是不走,就像当初徐队,军内倒也有其他位置可以去。
如果老冯那边愿意替他争取,他多年实战有漂亮的履历,有足够分量的军功,转後方指挥部也不是没可能。
……
可无论哪一种,这辈子都跟狙击枪再无缘。
路怀勋想起自己曾经问邵言对狙击枪是什麽感觉。
邵言说得很现实,进雪鹰前是刷新成绩的成就感,进雪鹰以後,这是任务。
邵言答完,转过头反问道,“队长你呢?”
如果是对国家丶对政府丶对他效忠的国防事业,他可以道出一百种特殊的情感,可对枪,他的感觉从头到尾都很简单。
枪是杀人的武器,也是保护者的底气。
他喜欢这钢身铁骨带给他的底气,更喜欢这份底气之上,保护者的身份。
如果真拿不了枪,一切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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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被推着往前走,天在回暖。
有祁教授坐镇把关治疗,再加上彭南日日亲自盯着,常规的检查结果显示终于有了起色。
“恢复到不影响日常生活应该没问题。”祁郁林对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
彭南默而不语,半晌,才回过神来,低声道,“老师费心了。”
祁郁林摆摆手,嘱咐他盯紧之後的复健期。
彭南点头应下,倒不担心复健。
疼苦累,这些对于从前的路怀勋来讲算是家常便饭。唯一的不同在于体力,彭南常劝他身体刚开始恢复要量力而行,可他总是要用过去训练的意志,把自己逼出极限才要停。
有很多次彭南看见他靠在康复中心的长椅上,手臂卸了力垂在身侧,连睁眼的力气没有。
过去他入队训练时,也是这样累到在操场上瘫倒就睡。
到治疗接近尾声,路怀勋左手的恢复竟然大大超过了预期,祁郁林被他的毅力惊叹,在彭南面前连连感慨。
可彭南依旧高兴不起来,能做的已经都尽力做完了,恢复到这个程度,疼痛没有完全缓解,高强度的特种作战仍然是不可能。
最後的阶段,冯明磊来到医院,想问路怀勋今後的打算。
他跟冯明磊并肩站在窗前,看楼下求医的患者人来人往。
“冯将。”路怀勋下定决心,把这些天考虑的结果说出来,“送我去军区吧。”
冯明磊心下一动,他又接着说,“去老裴那里。”他笑笑,“他手下人多,多我一个应该不碍事。”
冯明磊原以为他去军区是要转二线,然而听他这意思,还要到部队一线。
冯明磊考虑几秒,转头去看彭南。
路怀勋轻笑出一口气,“我恢复得挺好,在裴队那里应该不至于太拖後腿。”
彭南看出他仍不甘心,不敢再说很现实的话,在冯明磊问询的目光中点了头。
冯明磊衡量再三,觉得裴立哲跟路怀勋相熟,将来再有安排也会考虑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