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来,是他皱着眉,说自己训练是为了任务里守好战友的命。
……
浑身的骨头像被人拆开又钉上,动弹不得,透骨的疼。
汗像是没有停过,空气烤的他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冰凉的触感贴上额头,左边的手臂抽[dòng]了一下,人像是一脚踩空猛地跌进悬崖。
这一跌,意识才终于醒了。
房间里的光有些刺眼,路怀勋眼睛睁开又闭上,还是人声的交谈更早地被他清晰捕捉到。
“人脱离危险了,你也顾着点自己,别总这麽熬着。”
这声音很陌生。
“烧还没退,我再守会儿。”
这才像是彭南。
门打开又关,其他人像出去了。
“醒了?”彭南的声音很近。
路怀勋动了一下,半个身体像针扎似的,顺着神经往上爬。
他呼吸的深度变化,氧气面罩上立刻蒙上一小块白雾。
彭南观察着仪器上的数据,稍稍拿开面罩,问,“这样难受吗?”
路怀勋轻轻摆了摆头。
彭南把氧气面罩放在一边,“你尽量别动左边,要是不舒服马上告诉我。”
路怀勋无意识地挪到左手,立刻把苍白的下唇咬出一道血色,冷汗瞬间爬满了额头。
“……我说让你别动左手。”彭南急得不由自主提高声音,自己却不敢碰他那边的胳膊。
路怀勋平缓了一会儿,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是很克制地在忍着什麽。
“路怀勋……”彭南又在喊他。
路怀勋费力地睁开眼,来回闭了两三次,才偏头去看他。
“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彭南坐在他床边。
路怀勋摇摇头,没说话,也没再有什麽动作。
能感觉到自己还在发烧,身上一时冷一时热,像有一把火在身体里烧着,浑身酸疼,头脑也是昏沉的。
“睡了几天?”他无声地问了一句。
“没几天。”彭南顿了一下,说,“情况已经稳定了,你别担心。”
路怀勋模糊地嗯出一个鼻音。
“有我在这里,你放心。”彭南说。
路怀勋一双眼睁睁合合,面上没表现出什麽,但整个人的状态很明显,是身上还难受着。
彭南略微把床调高一点,想让他呼吸顺畅一些,又怕血压低不舒服,一直观察着路怀勋的反应。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直到窗外的风雨忽急,打的玻璃噼啪作响,路怀勋歪头看过去,盯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一点白光。
彭南低着头,在考虑心里的几件事怎麽开口。
“小邵後天转院,我跟他说好了。”
见路怀勋没什麽反应,才说,“他想见你。”
路怀勋像预料到了,依旧看着那道白光,“出院再说。”
他渐渐清醒了些,换了口气,低声,努力把话说全了,“我在与不在,不该对他有什麽影响。”
肺部做过手术,加上断断续续烧了好几天,他气息很不稳,一句话像掏空了力气。
“他是关心你,想知道你怎麽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