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是在说,他只是走狗,做决策的另有其人,冤有头债有主,去找债主,找他不划算。
秦回川还未开口,一直被压制着的赵锦明却是说话了。
“呵,看看吧,我就知道这种从底层爬出来的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严堔,我看你怕不是忘了,你能走到今天这地位,是主动向我投诚,是你自己说甘愿成为我的刀!”
“命令我下达的,难道你就没有出谋划策?把自己说得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你哪来的脸?”
看他们狗咬狗才有意思,秦回川闲适地靠在椅背上,放纵着赵锦明的行为。
不止是赵锦明,其馀人皆是目光谴责又嫌弃地看着严堔。
他们很清楚他们代表的是哪方利益,也明白他们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有我的把柄,我也有你的把柄,我们共享荣誉,共享利益,互相维护,互相制衡,将利益最大化。
他们是一体的,荣辱与共。
正因如此,他们才格外团结。涉及到团体利益的,该毁掉的东西他们是一点没留,可就是这样公认的一个准则,竟然有人没有遵守,留下了证据。这于他们而言,是一场重大的背叛。
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严堔身上,伴随着责骂,本应是让人难以擡得起头的,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严堔的神色仍旧未有丝毫改变,他保持着冷静,目光始终坚定地落在秦回川身上。
他清楚地知道,现在能决定他们生死的是秦回川,只要能活下来,这样的目光这样的责骂算什麽?只要能活下来,他就是胜者。
严堔和赵锦明等人最大的不同是,他是在末世之中出生的,是从底层爬出来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没享受过所谓的真情与关爱,自他记事起,他所面对的都是灾难丶逃杀丶贫苦丶饥饿与疼痛。
因为年龄小,因为瘦弱,他保护不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物资,哪怕有好心人给予他一口吃的,只要他没及时吃进肚子里,那麽下一秒东西就会被抢走。别人的童年是如何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童年是在无尽的躲藏与逃生,以及挨打之中度过的。
他浑身脏污,不被人所喜爱,走到哪都会被驱赶,好不容易拿到的东西也会被抢走,好不容易找到的废弃房间也会被更加强壮的人拿去,他没有亲人,不会有人来帮他,他只能靠自己。
严堔能在这样的环境中活下来称得上一句奇迹,正因如此,他比许多人都清楚人性的恶,都清楚强大的重要性,都清楚自己想要什麽。
他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又要去何处,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是庇护所建立後,在相关工作人员登记时,通过程序随便给他取的,堔,义未详,就像他的人生一样,不知道从什麽地方开始,也不知道从什麽地方结束。
严堔一直在街边小巷摸爬滚打,他不想继续这样的生活,于是他在他十八岁那年,做了一个决定,他要站在高处。
他借着江闻泽的政策,努力学习知识,并且抓住时机跃升阶级,来到三区,又在多年奔波以及多方打探与调查之下,同管理层搭上了桥,从那天开始,他的生活终于发生了变化。
赵锦明等领导核心向来信奉的是适者生存,推崇的是优质基因,他们认为他们高人一等,人类的优秀是基因决定的,寻常人无法跨过这一道鸿沟,是以像严堔这种从底层爬出来的人,想要继续跃升,并不容易。
一般而言,像他们这种人,最高点也就是个小部门的领导了,比如蒋荣安。
但他和蒋荣安最大的不同是,他可以为了向上爬抛弃尊严,他可以为了向上爬付出一切。他不想再过那种被别人看作垃圾一样的生活,不想再被别人当做蝗虫驱赶,他想要站在高处,成为支配他们的存在。
严堔从不否认自己的野心,也愿意为这些东西低三下四。
如今形势很明朗了,他们不是秦回川的对手,他现在的目标是活下去,所以他愿意为了这一目标抛弃所谓的同谋,所谓的利益共同体,反正他们从来没把他放在同一位置,只当他是一个跑腿的,心底瞧不起他却又要吩咐他办事,那麽他背叛了又能如何?
从某种角度来说,严堔这样的人,的确能在乱世之中崛起,能在这样混沌不明的集团之中混开。他有谋略,不清高,愿意为了目标抛弃无谓的自尊与合作,会审时度势,做出最有利于他的选择。
可能有人会看不起严堔这样的人,认为他是墙头草,认为他没尊严,是哈巴狗,没诚信,永远不会有人选择和这样的人合作,但在严堔看来,只要能达成目的,一切皆可放弃。
况且他选择某一利益团体时,工作是真的尽心尽力,当然,前提是这个团体永远站在高处,站在制高点之上,一旦跌落,严堔会第一时间转变阵营。
他为人灵活,不死板,做事尽心尽力,有这样的下属,领导人怎麽会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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