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很久,久到姜芪开始感觉到了寒冷,久到雨水逐渐停歇,那修复的力量终究是占了上风,缓缓修复男孩的伤口,不过大概是力量有限,男孩的身上仍旧有些许伤口,但这些伤口,比起之前的枪伤,之前的溃烂,完全算不上什麽。
姜芪连忙对男孩进行诊断,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为男孩感到震撼,他居然真的挺过来了。
再之後,姜芪和江闻泽便将男孩带了回去。
因男孩当初所呈现的模样过于骇人,姜芪开始积极维修仪器,希望给男孩做一个全身检查,能够分析出他的身体中到底有什麽。
这件事并不容易,但姜芪摸索着,还是成功搞出来一个简易仪器,仪器虽然一般,但还是检测出男孩身体中有两种奇怪的物质,这两种物质到底是什麽,姜芪能力有限,无从得知。
不过她的主要目的也只是为了确保男孩性命无虞,既然两种物质如今稳定下来了,姜芪也就暂时没去动它,等日後有机会便继续研究,如今的仪器确实没办法让她继续研究。
值得一提的是,男孩在昏迷了三天後醒来了,那时候的他一言不发,犹如一块易碎的翡翠,呆愣地透过窗户看向远方,看向那黄沙席卷之下的城市。
姜芪曾试过很男孩交流,可他对她说的话毫无反应,只有当她触碰到他手上的手环时,才会给出反应——就如同无人庇佑被迫长大的幼崽,努力伸出利齿,试图吓退敌人,保护自己看重的东西,其实谁都能看透,看透幼崽瘦弱的本质,看透幼崽色厉内荏的模样。
姜芪无奈,害怕自己刺激到男孩,不再多言,离开了房间。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那一天,江闻泽又捡回来一个带着孩子的父亲,那孩子看上了男孩的手环,大概是疏于管教,又见男孩沉默寡言,竟然跑去抢男孩的东西。
这一下可捅了篓子了,虽然男孩瘦弱,但那手环于他而言是很重要的东西,哪怕那个小孩比他强壮三四分,哪怕他被小孩压在地上打,他也没有将东西交出来。
小孩的父亲也是个不讲道理的,分明是自己的孩子抢别人的东西,他竟然也厚脸皮地去帮自己的孩子,这可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
姜芪听见动静出来时,看见的便是小孩父亲把男孩提在手里,恶狠狠地想要将男孩的手环拿下来的模样。
怒意倏然冲上大脑,姜芪三步并两步上前,猛地将男孩抢了过来,抱入怀中,随後便是开始理论与责骂。
但能对小孩子下手的人会是什麽好人?小孩父亲非但不听,反而一副无赖样,认为姜芪奈何不了他。
这可把姜芪气坏了,当时就想动手,但就在这时,江闻泽出现了,他严厉斥责了那一对父子,让他们道歉,并将自己给他们的东西收回,最後把他们赶了出去。
江闻泽毕竟当过领导,发起火来身上的气势足以让普通人畏惧,再加上江闻泽身上有武器,那对父子畏畏缩缩地道了歉,随後灰溜溜地离开了。
见他们离开,姜芪刚松了一口气,便感觉自己胸襟处泛着湿意,她低头一看,便看见男孩在她怀里哭。
他啜泣着,脸上尽是委屈,他哭得很是用力,像是要将这些天来憋在心中的委屈尽数抒发出来。
姜芪心一软,有些心疼,伸出手温柔地拍着男孩的背。
男孩大概真的憋得太久了,眼泪像是开闸的洪水一般,根本停不下来,他一手搂着姜芪的脖子,一手紧攥姜芪的衣领,号啕大哭,“我要我爸爸妈妈!我好想他们,他们为什麽不要我了!”
小孩子的话一般信个三分差不多,尤其是这种情绪激动之下说的话。
虽然这小孩那样凄惨,姜芪也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麽,但她识货,她知道男孩手上的东西是个好东西,并且设有密钥,除了男孩外,没人能打开,再加上在庇护所外听见的爆炸声与枪声,姜芪猜测,他的父母大概是出事了。
果然,男孩哭够冷静下来後,便开始对她诉说他的经历。
他说,他父母死在了爆炸之中,他说他父母要他活下去,他说有拿着枪的人追杀他,他说他很想父母。
男孩说话虽然断断续续,但姜芪还是拼凑出一个真相。
他的父母是科研人员,在研发什麽项目,或许是出了什麽意外,导致这一份研究资料成了烫手山芋,男孩的父母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便让孩子带着资料逃离,为避免那群人的纠缠,夫妻二人主动选择了死亡。
但那群人不是良善之辈,通过光幕的监测,找到了逃离的男孩,打算索取资料并赶尽杀绝,男孩能成功逃生,靠的是他的运气。
男孩还说,他离开之前,他的母亲给他注射了什麽。
姜芪猜测,那东西多半和男孩身体之中的两股力量有关,一种来源于臭水沟的病毒,具有强烈的破坏性,一种则是那注射的不知名液体。
男孩哭过一场,也不再排斥姜芪等人,她也终于知道了男孩的名字,谢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