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尘正了正神色,“可能要麻烦你一件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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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区一小胡同巷中,有一群人正低声讨论。
“诶诶,还记得第一任理事长吗?”
“嘶,我有印象,他怎麽了?不是离开庇护所,传言说可能已经死了吗?”
第一个开口的人摇了摇头,左看看,右看看,确认周围没人偷听,继续道:“不对不对,我听说他还没死。”
其馀人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放低声音,“真的假的?这麽多年没听见他消息了,还活着?”
“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听说的。”
有人摆了摆手,不甚在意,“没死又能怎麽样?他的罪名可还记录在册,也回不去,掀得起什麽风浪?”
率先开口那人,一脸你不懂的模样摇了摇头,“我听说啊,当年那件事有蹊跷。”
这话一出,其馀人又来了兴趣,“怎麽说?不是铁板钉钉上的事吗?都有当事人出来作证,这还能反转?”
“嗐,咱也是听一乐呵,接下来的话你们就当听故事,可别乱说。”
那人格外谨慎,四处张望,似乎生怕别人听见。
其馀人见此也明白他这是害怕被执法人员以及一些维护管理者的人注意到,于是纷纷将凑近,并保证道:“你就放心吧,我们的嘴可严了!”
那人也不知道信没信,反正开口道:“我听说当初那位先生可没有虐待招聘来的工作人员,甚至还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还教他们技能和知识,那出现指责先生的人,完全是没良心,收了好处,造谣诽谤。”
“霍,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当初怎麽没听说?”衆人神色惊疑不定。
那散播消息的人再次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有人低声骂道:“别磨蹭了,你赶紧说!”
见他们眼中隐含怒意,那人不敢耽搁,只是道:“你们想想,当初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是不是刚好临近换任选举的时间?这麽敏感的时间段,好好出现这种事,你们说是谁搞的鬼?说没问题你们信吗?”
此话一出,衆人神色惊骇,像是知晓了什麽大秘密一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还真别说,怎麽就那麽巧呢?而且还刚好是他的对手成功上任。”
“啧,这事不能细想,一想就觉得到处都是问题。”
散播消息的人话也说完了,像是担心会发生什麽意外一般,开口道:“不行,不能再说了,我先走了,现在是敏感时期,我们这一堆聚在这容易出事,再见。”
说完,这人转身就走,其馀人见此,虽心有疑虑但也担忧自己的人身安全,纷纷散开。
不过他们神色各异,并且时不时念叨一下,倒不像是会应约保密的人。
他们口中的敏感时期并未夸大,因着之前光幕只保护了一二区,以及庇护所内出现的丧尸,许多人对于现在管理层的信任度大幅下滑,不断有人强烈抗议,要求管理层给他们一个交代。
是的,光依靠赵锦明开直播解释并发放物资安抚人心已经没有太大作用了,当生命受到威胁时,一切利益都不值一提,只有活着,才能享受利益,如果死了,那就什麽都没了。
第一次管理层抛弃他们保护一二区,尚且还有人接受管理层的解释,但第二次出现的意外,便动摇了他们的心。
群衆之所以如此拥护如今的管理层,不仅是因为福利发放,还是因为能够保证他们的安全,保证他们只要身在庇护所,就不会産生太大的危险。
虽说之前也发生过变异生物袭击庇护所内部的事故,但没有哪一次比目睹亲人变成丧尸,并在无知无觉间感染其他正常人更恐怖。
这种潜伏在人群之中,无法分辨的病毒才是最可怕的,没人能够知晓站在你面前的是普通人还是丧尸病毒携带者。
就算赵锦明保证了会研发血清,但又有谁能够保证能够在他们的生命受到侵害前成功研制?
没人想要变成怪物,没人想看着亲人变成怪物,更没人想看着变成怪物的亲人被武装人员斩杀。这种事对于他们而言过于残忍。
末世时代人口本就比不上之前,死亡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他们活着本就一直在担惊受怕,他们的死亡概率本就高,如今又多了一种可能性——被亲人所杀,亦或者说是自相残杀。
死亡的威胁让他们不再沉溺于这虚假的繁荣,紧迫与恐惧缠绕上了他们的心脏,他们不想当下一个被抛弃的人群,不想当莫名其妙被感染的人群,他们不想不清不楚的死亡。
因此,不断有人公开抗议,哪怕被驱赶与制止,仍旧没能完全阻止他们的行为。
不仅如此,关于江闻泽没死,当初的事情是被算计,被冤枉的事迹犹如一阵旋风,以极快的速度在庇护所中传播。
这种情况下,人心本就亦动摇,由时间加工了的记忆以及歉疚更是会干扰他们的判断,他们明明不知晓江闻泽的现状,不知晓他的真实情况,但为了给自己带来底气,为了让自己有归宿,他们选择了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