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叫叫,叫什麽叫!赶紧把好东西交出来!”
女人犹如提线木偶般一动不动,只是自我折磨般地一直盯着阿彦落下的地方。
“丫的,我们自己找,看她那样子就是想要找人换东西救那小孩,快,把她衣服扒了,我就不信找不到!”
女人被推倒在地,她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仿佛随着孩子的落地,她的心也死了。
她虚虚看着灰白的天空,眼中干涩,莫大的痛苦席卷而来。
悉悉索索撕扯衣服的声音响起。
“这是什麽玩意?”
黄牙看着一个小巧的金属圆盘疑惑发问。
鸡窝头抠了抠自己的头,不太确定地开口,“看起来像是一个报废的怀表?”
黄牙骂了一声脏话,将怀表随手扔在地上,“这有什麽用?快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
齐肩黑发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什麽也没有。”
黄牙啐了一声,又踹了一脚不知死活的女人,“丫的,被这臭娘们摆了一道,以为有什麽好东西,结果什麽都没有!”
鸡窝头心里也有怨气,亦是对着女人拳打脚踢了一番。
辛苦跑这一趟,还浪费了这麽多时间,任谁都很生气,但继续耗下去也没用,于是他们骂了几声便离开了。
此时,一片荒芜之下,只馀一个衣服破烂丶一动不动的女子以及一个孩子。
若不是女子胸腔轻微起伏,恐怕没人会觉得她还活着。
大概过了数秒,亦或是数小时,女子转了转眼珠,像是活了过来,她没心思整理自己的衣服,她想站起来,她想去确认自己孩子的情况。
但她大抵是骨折了,双腿的疼痛让她无法站立。
女子咬了咬牙,借助手臂力量翻身,扒着地面,靠着双手,一点一点地爬向孩子的方向。
快点,再快点,她离孩子越来越近了!
阿彦,别怕,妈妈马上就来,再等等妈妈,再给妈妈一点时间!
在她的爬动路线之後,一道鲜红的血液蜿蜒盘旋,犹如一条残忍的希望之路。
近了,近了,她终于碰到了!
一股热泪自眼中溢出,女人撑着身体,颤抖着双手搂过了孩子。
率先触及的不是温热,而是一种湿润感。
女人心尖一颤,以为是流出的鲜血,她闭了闭眼,强撑着没有倒下,搂紧了孩子。
熟悉的温暖传来,女人心底再次出现了希望。
她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女人双眼擒着泪水,颤抖着手伸向孩子的口鼻。
微弱的气流拂过女人的手指,她愣了一瞬,随後崩溃大哭。
太好了,太好了,她的孩子还活着!
……
“赵铭,顶个班,我这有点事,他向酒馆那边去了。”
陆炀将信息发给赵铭,收到回复後,转头看向抱着孩子痛哭的妇女。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再遮掩,一步一步走向女人。
陆炀是跟着齐年来到这的,他以为会获得什麽信息,但不曾想,却看见了如此令人愤怒又惆怅的一幕。
眼前所见让陆炀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齐年是故意的,故意引着他来到这里,故意让他看见这一幕。
虽不能保证百分百上演一段如此残酷的戏码,但以西街的情况,在齐年的带领下,陆炀有很大的概率看见这类悲苦的事情,就算这一趟白跑了,陆炀相信,齐年後面总会想办法让他看见。
他想,齐年背後一定站着一个人,那人吩咐着齐年,交代相关任务,不然一向沉默寡言木讷的齐年又怎麽会来到西街?
陆炀也明白了为什麽齐年只会对电子仪器下手,因为相关电子仪器记录的数据都会在芯片中留存,在计算机的超级大脑下,这不利于齐年他们进行隐藏,并且有电子仪器在旁,他们也没办法告诉陆炀,他们想让他知道的事。
那麽,就让他看看齐年他们想要告诉他什麽吧。
陆炀将药物拿在手中,在女人身前停下,审视地看着女人。
其实最开始陆炀以为齐年在看见女人受到迫害时,会出手帮忙,但意料之外的是,齐年没有动手,还是陆炀没忍住,在那几个畜牲将孩子扔出时,用水在孩子与地面向相接触的一面罩了一层水膜,减缓孩子受到的伤害。
他承认,他还是心软了,如果陆炀不想暴露,最好的选择自然是同齐年一般,当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但事情在眼前发生,他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并且他总觉得,齐年对他们的态度很模糊,并不像对待敌人,这种引导,反而像是在试图拉拢他们,试图告知一些他们所知晓的事件。
既然那人是内部的叛徒,或许认识陆炀,亦或者说,陆炀认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