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满肠肥的,走几步就喘,还土匪呢,土猪还差不多。
许枫桥不在,他这些屁话也没人接。
武淮沙拔出弩箭,看见上边系了张布帛,解下来後看了半天。
“不对啊,我不识字啊?可这字看起来,不像是中原文字,是什麽鸟字,漠北文?妈的,霍家寨通漠北了?”
忽然听到几声杜鹃的声音。
四声杜鹃的叫声一般在春天天将明之时,现在刚开春,深更半夜,哪儿来的杜鹃?
紧接着是噪鹃的声音。
噪鹃的叫声短促高昂,莫名惹人烦,武淮沙被吵得窝火,本就才放下手头的活准备休息,结果先是箭,後是鸟叫,怎麽……
这鸟叫怎麽像人叫。
不对!这是神武军的暗号!
“武野狗,我是你爷。”
武淮沙:……
“箭上的信,赶紧给刺史。”
原来是许枫桥。武淮沙推开屋门,这时候雪渐渐下大了,扑面而来的雪片化在脸上,山谷里狂风不止。
“明白。”
武淮沙模仿的,是鸽子的声音。
“神武军……竟然还有这种话。”卢蕤惊呆了,“就和我们的蝇书差不多嘛。”
“确实如此。”
卢蕤脚冰凉,峭壁风大,寒气顺着山岩,透过足履,他觉得这双脚现在就像石头似的。
“还有一些,是疑似涉及漠北。我留意了,等回到城里,就和府君细查,现在重点是内乱,不宜触动其他。”
“可若沾上通敌罪名,岂不更好?”
卢蕤活动着脚,头不经意往许枫桥那里靠了靠。
“不宜……逼得太死。围师必阙麽。”
“好啊你俩。”唐景遐气喘吁吁,“抱这麽紧站在悬崖,是要殉情嘛!”
二人蓦然回头,许枫桥侧过脸,方才发现卢蕤一直被箍得死死的。唐景遐弓着身子,手扶膝盖,“我说你怎麽对卢先生那麽好,原来是……好了你俩快下来,多危险啊。”
许枫桥这才松了手,“我……”
他不善言辞,求救卢蕤。
“我们只是来赏雪的。”卢蕤双手叠在身前,一股文士做派,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唐景遐没多想,更是借此机会仔仔细细打量卢蕤。这实在不怪她,初见的时候因许枫桥姿容过人,所以才无意间忽略了卢蕤。
卢蕤的眉眼和那位胡姬很像,斜着的眼角和眉梢,眼形饱满,一股郁结之思困扰其间,想来是文人之身,多愁多病。
太瘦了。
卢蕤长得也不低,世代幽州人,就算没吃什麽大鱼大肉,但也算是不辜负这快水土。可就是那身板,唐景遐总觉得还没自己厚实。
虽说蒹葭倚玉树是在骂人,可卢蕤这落落穆穆出尘绝逸的风姿,不像水边芦苇像什麽?唐景遐看见他,就好比看见秋风吹拂水边芦苇,一番萧索中,透白芦苇还沾着水汽与霜。
卢蕤……芦苇……念起来也像啊。
“芦苇……啊不是,卢先生,快回去吧,外面太冷,小心受寒。”唐景遐不自觉挠脸,缓解“捉奸在床”的尴尬。
卢蕤轻飘飘走了过去,跟谪仙一样,还不忘朝她作揖。
许枫桥则一句话也没说。
不知为何,唐景遐一点儿也不气。
忙活到半夜,许枫桥可算能合眼。他盖上衾被,看自己刚才拥住卢蕤後背的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