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蓝向东轻拍一下韩以恪肩膀:“真的很感谢你愿意捐出那麽多蝴蝶,藏馆多出一面珍贵的闪蝶墙,一定名声大振。”
韩以恪笑笑:“我也很期待它们被展出的样子。”
蓝向东咬着烟,压低声音说:“其实你再开条件都没问题,钱的方面我可以上报,超出预算的部分由我承担。我是很开明的家长,巴不得蓝文心跟着你学点儿好的,要是我真拿小孩儿的关系做生意,那我可太不是好人了,被我太太知道,我得让她说一辈子。”
他说完,把烟揿灭。
烟雾散尽後,蓝向东看见阳台门夹着一颗脑袋,脑袋正监视着他们这边。
蓝向东心头一梗,拍拍胸口喊:“偷听什麽!”
那颗脑袋往里一缩,高声说:“我爸真是翅膀硬了!”
坐在沙发聊天的沈云止住话,不知道蓝文心为什麽忽然发火。她很抱歉看向韩医生,韩以谨表示理解,移步入厨房找叶鹤,给母子二人留出空间。
沈云柔声问:“怎麽啦?”
“我气得不行了!你根本不知道爸爸有多过分!”
沈云眯着眼笑,熟练转移话题安抚充气状态的蓝文心:“小恪是个靠谱的孩子,听韩医生说他年纪轻轻就当家了。”她轻声道,“你觉得他怎麽样,适合做朋友吗?”
蓝文心皱起五官说:“简直令人生厌……”
沈云没料到他对韩以恪印象这麽差,她慌张掩嘴,瞥了眼阳台外的两个人,又瞄向厨房,小声说:“文心,不可以这样说人家……”
蓝文心“切”了声,梗着脖子,给所有人展示自己饱满的後脑勺。
韩以恪用馀光留意室内情况,五分钟过去,蓝文心的脖子依然硬绷绷地抻着,显然不舒服了,但怒火未消,不肯妥协。
他走进客厅,无声走到蓝文心正对的方向,蓝文心立即趁此机会把脑袋别向另一边,脖酸得以缓解。
“哈哈,哈哈。”蓝向东干笑两声,试图解围,“儿子,明天带以恪出去逛逛,我记得城东不是新建成一个电玩城,好多年轻人都去玩了。”
蓝文心不答话。
沈云笑着接话:“我听说附近有种植园开了很多当季的花,反正不远,你们明天陪我去看吗?”
蓝文心仍然顽固地展示後脑勺。
韩以恪盯着他好一会儿,淡声说:“叔叔阿姨,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们,我回来得太仓促,新家没装修好,不知道如何安顿他。我姐有鼻炎,帮不了我,你们能替我暂时照看他吗?”
“是什麽?”沈云问。
韩以恪转身离开,片刻後,提着一个航空箱进屋。
蓝文心斜眼一睨,看清里面东西的第一眼,心中便发出震天动地的嚎啕:
做了三个月的父母,被迫与孩子分开,现在跨越千山万水终于相见,鸡啊!你为什麽瘦了!是不是被苛待了?没忘记我吧!
等等,我的另一个孩子小牛呢?!
蓝文心五官烫脚似的,对着小鸡拼命抽动眉毛,试图用意念向它传送一道密语──喵喵咕嘟噜噜鸡咪鸡咪。
这是他和小鸡之间的暗号,只有彼此才能听懂,蓝文心教给小牛的是另一串密语,都是防走失专用,类似人类小孩走丢後报父母的电话号码。
沈云和蓝向东为难地看着猫,没留意蓝文心生动的表情。
蓝向东工作忙,没时间养猫,他看向沈云;沈云腿脚不便,自觉不适宜养小动物,她想到蓝文心经常跑外面玩儿,三天两头不回家,更加不适合照顾宠物。
两夫妻对视一眼,有了一致的答案。
沈云对韩以恪抱歉地笑笑:“算了,我们家──”
“我愿意!”蓝文心连忙上前接过孩子。
他看了眼表情复杂的父母,才知自己反应太大,于是低着眼,腼腆地对韩以恪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