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外面吃的不好?是不是钱不够花,我已经命令你爸爸把你的账户解冻了,你看看里面的钱够不够用,不够跟妈妈说。”沈云顿了顿,“要是玩够了,就回家吃顿好点儿的啊。”
“不是不够花,是旅游太累了,都累瘦了!”
蓝文心故作疲累地“哎”一声,他重新坐回长椅上,遥望灯塔,“妈,今天是我朋友生日,和我旅行的那位朋友。”
“哦,你给他庆祝了吗?”
“还没有,我刚刚给自己买了冰淇淋,这个天气吃,还是有点儿冻牙。”
沈云笑笑,问:“好吃吗?”
蓝文心老实说:“吃的时候在发呆,没吃几口全化了。”
“那你当时在想什麽?”
“我,”蓝文心语气一顿,想了想措辞,“我发现我好像一直处理不好人际关系。”
“和朋友闹矛盾了吗?”
蓝文心不语,数了数站在海滩上的海鸟,总共五只,浪潮袭来时,飞走了三只,剩下的两只像一对情侣互相挨靠。
又过片刻,沈云柔声说道:“如果你觉得他对于你是重要的人,你就去主动和好。如果他没有那麽重要,你就把这个矛盾当作一个机会,与他分开。”
沈云说完的那一刻,蓝文心看见海滩上剩馀的两只鸟各奔东西了,原来分别是那麽简单的一个动作丶一个决定,人类却总是为此苦恼。
他正思索着,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货轮的鸣笛声,有船回岸了,灯塔闪烁,在迎接它回家。
“如果累了就回家吧。”电话里的人也在劝他。
蓝文心低头,看着鞋尖没说话。
韩以恪本来邀请了程朗和陶欢上门,两人迟迟不到,他发信息给程朗,半小时过去,仍没收到回复,估计要爽约。
距离蓝文心出门已过去将近四个小时,结果明了,这个生日注定是一个人度过。韩以恪也懒得做饭了,煮了袋牛肉给猫加餐,之後便坐在沙发上看着两只猫出神。
他忽然思考起自己是否太大度,是否太干脆,或者说,是否信心太满,其实迟一天放蓝文心离开也不错,至少能在不该寂寞的日子不寂寞。
两只猫吃完肉後,一个在地板翻滚,一个靠在墙壁休息。韩以恪去清洗猫碗盘,刚洗完,便听到门铃响了。
手机屏幕亮起,程朗发来了一条消息,估计是叫他开门。
韩以恪没点开信息,径直去开门。
一阵冷风霎时灌进屋子,裹住了门内门外的人,刮到挂钟的钟摆晃动一下,咚咚作响,是一股极强烈的穿堂风。
蓝文心的毛线帽摘了,此刻的头发在风中凌乱飞扬,他借着光,看见韩以恪的黑色瞳孔里有东西在浮动——或是他纷纷扬扬的头发,或是庭前那棵枯树摇曳的树枝,或者正如范凯文所说,人在不平静时,眼睛会先露出马脚。
冷风刮了一分钟终于平息,蓝文心先打破沉默,他提了提手上沉甸甸的袋子,说:“有点重。”
韩以恪接过购物袋,一言不发来到厨房察看蓝文心的购物成果,除开清单上的必要食材,还多了两大袋零食。
他清点着食材,忽然低笑一声。
蓝文心斜靠着流理台,默默观察他的表情,问他有没有漏买东西。
韩以恪轻声问:“堵车吗?去这麽久。”
蓝文心用手指挠挠脸颊,“路上吃了一个冰淇淋。”
话音刚落,韩以恪倾身咬住他嘴唇,轻啜两口,用舌头顶开他牙关。蓝文心没有抵抗,舌头自然地与他绞缠,他在接吻中感受到一种很特别的温情,像他出门很久,回家了,爱人与他亲密,吻里饱含思念,就是这种简单的温情,蓝文心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很荒唐,却忍不住沉溺。
吻到钟摆又响一声,韩以恪稍微退开:“菠萝味?”
蓝文心趁着间隙呼吸:“加了咸蛋黄和香草……”
于是韩以恪再凑上去找咸蛋黄的味道,吻到最後,蓝文心的舌头只有麻痛感。两人的舌尖稍稍分开,嘴唇和身体仍贴着,感受都彼此的温度都不够冷静,热烈火烫,仿佛壁炉里的两根干柴,刺啦刺啦的,在相贴中擦出火花。
蓝文心喘道:“我忘记买礼物。”
韩以恪与他抵着额头,“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