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屋主人性格阴晴不定,叫人捉摸不透。我们仨唯有团结一致,压制他,再扳倒他,才有可能在此站稳脚跟。但是二弟你总是无动于衷,三弟则是好吃懒做,只靠我一人动脑筋,我会很累知道吗?你们需要检讨一下自己,小牛,不要再装听不见了,小鸡,不要再扮无辜了,可以吗?”
背景里响起三位英雄豪杰行结拜礼的配乐,房间里的一人两猫却像关系决裂,谁都不理睬谁。
被密谋干掉的韩以恪看着监控画面冷笑,刚好办公室门被敲响,他将手机锁屏。
露易丝昂首阔步地走进来,将一个银色u盘放到桌面。
“老板,上次的照片都在里面。”
“好。”韩以恪把u盘插入笔记本,发现露易丝还没走,擡起眼看她。
露易丝犹豫地说:“有件事我想交代,上次行动的时候,我好像不小心用变声器说了几句话,真的很抱歉,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韩以恪想起蓝文心那副模样,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他淡声说:“问题不大。”
露易丝放心走了,韩以恪打开u盘,一个超过1G的文件夹里有五十几张高清图片,黑漆漆的,全部看不清背景,只能根据放大的脸部特写看清画中人——
蓝文心被蒙住双眼,上身赤裸,红嘴唇含着一把黑手枪,像玫瑰花蕊长出粗硕的尖刺。
韩以恪在五十几张照片里仔细筛选,挑了一张角度最好的,蓝文心仰颈吞手枪,镜头把他脖子的弧线拍得很好看。
他调低亮度,使照片几乎成为一张黑底图,然後将它设为锁屏和壁纸。
刚刚设置好,屏幕弹出一个来自韩以谨的电话。
韩以恪怔了怔,接通後听到他姐急促的声音──“在忙吗?”
“刚忙完。”
“那就好,可能需要你去一趟机场。”
韩以恪皱起眉:“什麽事?”
“给我忙忘了,忘记跟你说妈提前从澳洲回来,大概还有一个小时落地。”
韩以恪瞥一眼手表,眉头皱得更深,“什麽时候的航班?”
“我一会儿发你,我还得去趟病人家呢,先挂了,辛苦你伺候她了,弟。”
没等韩以恪回复,韩以谨赶忙挂断电话,她在这片别墅区停好车,按响一户三层别墅的门铃。
门锁“啪嗒”一声打开了。
韩以谨推门而入,宽敞的走道尽头挂着一副全家福:她的患者沈云坐着轮椅在最中央,左边是她的丈夫蓝向东,她见过。站在右边的想必就是沈云儿子,韩以谨只依稀听过他的大名,今天见到长相,生得神清骨秀,眉目透过照片也可以传情,看来是一位风流少爷,就是长得既不像爹,也不像娘。
“韩医生,这边坐。”
沈云坐在露台边招呼她,傍晚的斜阳为她的温婉添上几分怆楚。
韩以谨在她对面坐下:“只有您一个人在家?”
沈云给她递茶,“保姆在厨房做菜,韩医生在这吃过饭再走。”
韩以谨笑笑,小口啜茶,问:“怎麽样了?”
沈云摇头,“还是没有消息,期间打回来一次电话,没说几句就挂了,说在和朋友旅游。我儿子是很粘人的,和外人出去吃顿饭都要给我讲吃了什麽菜丶哪道好吃哪道难吃丶怎样可以让难吃的菜变好吃。只有我嫌他烦,没有他不愿意分享的时候,怎麽可能出去旅游只打回家一次电话?还什麽都不讲。”
“还没有报警?”韩以谨忧心地说。
沈云沉默许久,叹道:“韩医生,你知道我的情况,你应该猜到了。”
韩以谨没说话。
“报警需要很多小孩的资料,有些资料……我们都不齐全,我已经叫他爸爸托人找过福利机构,那边说审查核实需要一段时间。我们也不敢找媒体,怕他们又乱写什麽,我已经心力交瘁了。”
沈云眼睛微垂,眼睫毛在抖,和她的声音一样。
“我可以怎麽帮到你呢?”韩以谨看见她的睫毛逐渐变得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