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冕
我当然已经明白了,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从一开始就是。邓布利多和他的老情人格林德沃配合得相当默契——他们故意放出关于拉文克劳冠冕的消息,好误导我们,而我们,就这样走进了他们的圈套。
虽然这是个简单的计策,但就算我们意识到了,也没有什麽好办法避开,因为我们确实太渴望魂器了。但是我总觉得,这个陷阱里有种熟悉的味道——这不仅仅是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手笔,里面还掺杂着属于我自己的思维方式。因为,我和金杯就算了……似乎就连主魂也没有料到凤凰社的埋伏。
当越来越剧烈的爆炸声把我震醒後,我很惊讶他们居然还没有对我动手,于是我强撑着不让自己再次昏过去,寻找反击的机会。空气中弥漫着反幻影移形咒的微妙波动,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困在这悬崖之上。金杯还在那个该死的山洞里,和三个本世纪最强大的巫师在一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他的血还在我的视网膜上燃烧,那抹红色比任何死咒都要刺眼。
"让开。"
一个声音突然从人群後方响起,让我的神经瞬间紧绷——可能是因为魔药的残留作用,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令人不安。凤凰社的成员们不约而同地分开,让出一条路来。
他穿着一件长袍,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和一抹我再熟悉不过的微笑——扭曲,黑暗,残忍,优雅中透着致命的危险。雷电在他身後炸开,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
那时我已经确定了,这样执着于戏剧性的……不会有别人。
他向我走来,每一步都优雅得近乎做作……不论是挂坠盒还是金杯都没有这麽强烈的表演欲。而当他已经离我很近的时候,他放慢了脚步,微微擡起头。一只血红的眼睛从兜帽下露出来,那眼神不禁让我想起我那已经死去的宠物。
"总算找到你了。"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呼吸轻轻拂过我的脸。
又一道闪电劈开夜空。我看清了他拖在身後的东西——克拉拉的尸体,浑身浸透了鲜血,那双失去生机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最後的不甘与惊恐。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西里斯率先开口:"为什麽要杀她?她也是我们的人!"
"哦?"冠冕发出一声轻笑,随手将尸体丢在地上,就像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你们的人是……一个叛徒?"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天气。但我注意到,他的手指正在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杖,那是他在兴奋时的习惯动作。
唐克斯第一个冲上前去:"你这个疯子!"但她还没把咒语说出口,就被一道无声的力量弹开,重重摔在地上。
"嘘——"冠冕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像是在歌剧院要求噪杂的观衆安静,"让我们保持该有的礼节,好吗?"他环视着在场的凤凰社成员,"你们知道吗?她给伏地魔传递了多少情报?多少凤凰社成员因她而死?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突然转向我,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就像某些人一样。"
"叛徒?"穆迪的魔眼疯狂转动,"你有什麽证据?"
冠冕轻轻歪头,露出一个近乎天真的笑容:"证据?哦,亲爱的傲罗先生,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据。"他的魔杖随意地指向克拉拉的尸体,一道无声的咒语击中了她。她的手臂突然抽搐,袖子卷起,露出了手臂内侧的黑魔标记。
人群倒吸一口冷气。卢平下意识地後退了一步:"这不可能。。。。。。"
讽刺的是,我的想法也是一样的……我根本没有标记过她,主魂当然也不可能,而且那个标记,很新鲜。
当然,我很清楚这个家夥在表演什麽,他好像也很清楚我知道,所以他看了我一眼,对我乖乖看戏的态度表示赞赏。
"不可能?"冠冕的笑容扩大了,带着某种病态的愉悦,"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麽是真正不可能的呢?"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也许你们中间,还藏着其他的。。。惊喜?"
凤凰社的成员们不安地对视着。
"问问你们可敬的邓布利多教授吧,"冠冕大笑,"他知道得比我更多。"
他举起魔杖,杖尖闪烁着刺眼的绿光。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麽。从他每一个精心设计的举动来看,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只几眼我就看出了背叛丶倒戈丶欺骗这几步……而我,作为能读懂他每个想法的人,显然他是要除掉的。不管他们有没有给他下达留活口的命令……从其他人的反应看,显然是有的。
一道闪电劈下,狂风掀起他的兜帽。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额头上那个荒谬的标记——一只展翅的鹰。拉文克劳的象征。
"也是从霍格沃茨逃出来的?"我冲他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不愿在气势上输给他,“你就是那个……霍格沃茨最後的魂器吧。”
"逃?"他的笑声像一阵轻风掠过湖面,"不,我亲爱的日记本,我选择了比你更好的道路。"他的手指轻抚过额头的标记,"毕竟智慧是好东西,不是吗?没有它的人很可惜,也很可怜。就像你现在这样。"
"你还真是病得不轻。"我冷笑道,"玩弄这些小把戏就让你这麽愉悦?"
"彼此彼此。"他向前一步,几乎是温柔地注视着我,"你也很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吧?这些软弱的情感,这些多馀的牵挂。"他抚摸着我的头发,"让我来帮你结束这一切吧。"
剧痛突然传来。我低头看去,一把匕首正插在我的腹部。真是讽刺,他竟然也会选择如此。。。。。。麻瓜的方式。
"我以为你会用阿瓦达索命,"我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尝到了铁锈的味道,"这样原始的手段,不觉得太低级了吗?"
"有时候,"他轻柔地抽出匕首,动作优雅得像在进行一场艺术表演,"最原始的方式才最令人印象深刻。感受到了吗?这种真实的疼痛,这种生命流逝的美妙触感。真希望你不会感到太害怕……日记本。"
我跪倒在地,但仍强迫自己与他对视。在那双与我一模一样的眼睛里,我看到的不是疯狂,而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理智。他在完成一项任务,一项需要绝对冷静的任务,但在那理智之下,我似乎看到了某种病态的愉悦。
"告诉我,"我咽下口中的血沫,笑了笑,"当他们的奴隶的滋味怎麽样?"
他俯视着我,嘴角勾起一个赏心悦目的弧度,那笑容比他手中的匕首更加锋利。雨水从他的脸上流下,在那只血红的眼睛和额头的鹰徽周围画出诡异的痕迹。
“总好过我已经当了的五十年的奴隶,汤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