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大一的上半年其实过得并不怎样,最大一部分是忙,没有理由的忙。各种为了加学分而参与的入会考核丶志愿者活动丶小组作业,还有各种考证一个接一个。
大冤种大大小小的活动都参与了个遍,忙碌又焦虑,十一月迎来的运动会里,学生会组织的志愿者们又投入新的忙碌中,温凌漾前夕才将推文赶完发过去审核,下一步紧接着分配工作。
“运动会两天加上周末正好回家,”上一轮入会考核被刷下来的钟淇兴高采烈地收拾行李道。
“好像没什麽看点,毕竟不是以班级为单位,我也回家。”
“那这样就剩我跟你了,我家太远了,”对床的短发女生童娅遗憾说道。
“没关系,有个伴。”
“可是你很忙唉,辛苦了啊。”
“应该的,我是学生会的狗。”
直到当天,由于预备成员人数太多,大部分都被安排去当拉拉队,温凌漾穿着马甲跟着大部队站在看台上跟其他不同颜色的马甲比谁喊的大声。
确实看点不大,刚开始在场上的人还算多,尤其是开幕式,後面的就渐渐的变少了,不像以前的初高中,那时候大家都是务必参与的,而现在,通告发出来後大部分人都逮着时间出去玩。
隔壁江都农大的运动会也在如火如荼的展开,林唯洲一行人都约好去爬江都最高峰,原本叫上温凌漾的,只是她没空。
这段时间里他俩像是热恋期过了,很少见他俩正儿八经出去约会,除了最近那一次去医院打九价。
为什麽会这样呢,温凌漾自认为是单方面的,各种莫名其妙的不安令自己烦躁,患得患失,就算是他一遍又一遍的解释,连她自己都觉得烦闷怎麽会敏感到这种程度。
可能是从小就有的,已经是根深蒂固,从被霸凌的那段时间起,那几个算得上是救赎的朋友,她尤为珍惜,每次看到他们被人群簇拥,而她站在边缘处仰望,分不清是吃醋还是嫉妒,而今,她对他也産生了这种情绪,亦或是病态的,网上出现的“恋爱脑”和“控制欲”所陈述的现象,她时常对号入座。
越在乎的越烦心,久而久之就会逃避,觉得事与愿违,産生落差,所以大部分时间她都宁愿待在图书馆里,屏蔽掉可畏的人言,试图在没有感情的文字里静下心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迂回的陷入感情漩涡里。
林唯洲如常对她很好,以前会觉得很幸福,觉得自己是受宠的那一个,而今看见他送过来的换季用品以及各种小食,她第一时间泛起的是心酸的情绪,有来有回算相爱,现在只是他在付出而她在敷衍,她变成了这段感情里不负责任的那一个。
她会试图说服自己,林唯洲并没有做错什麽,他依旧是关心自己的,再加上自己会关心的那些人言而今不会出现,他在公衆之间的热度被撤下来了,以前或许会出现一些她不知道的消息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现在的他会第一时间分享给她,但是她没有过多的心思去在乎。
她不爱了吗?不是。
恰恰相反的是,她认为自己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应该阻碍在他两人之间,每次有矛盾的时候,林唯洲会说是他们两个一起对待问题,而不是他对待她,温凌漾是赞成的,只是事到如今,确实是她对待他了。
这根紧绷的弦在12月份彻底崩断,温父由于过度劳累心梗去世了,那是她唯一会依赖却依赖不了的爸爸,公司履行合同承诺将温父的股份归于李窈,而李窈是之前离婚协议里的受益者,在协议里,李窈承诺了将公司给温桥安八年期限,收回公司这一刻,股东大会迂回闹了多次,李窈哪肯善罢甘休,最後公司破産。
得知信息的那一天,温凌漾放弃了明早的四级考试回了家,帮忙操办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葬礼那天,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李窈过来看过一次,递给她一张卡美名其曰帮她家减轻一些债务,温凌漾看着她冷漠的脸久久没接,她的亲妈在模糊酸肿的眼瞳里变得扭曲,父亲辛辛苦苦经营的公司到头来变成这个人所受益的,自己却是吃苦那一个。
杨清卓过来看李从月两三次了,债务那边也帮了忙,如今剩下的钱除了温桥安那边还剩的积蓄,就是李从月这个公司小职员的工资,以及亲戚借的一点钱,杨清卓帮了忙才不至于这麽紧缩,温凌漾顿时不知怎麽面对,他们都不欠她家什麽还出手相助,这个人情不知何时能还上,积攒多了,愧疚感就越厚,而她又习惯将人推开。
两人分开是在临近期末的时间段,那一晚林唯洲才把人送到校门口,突如其来的一句分手让他一愣,紧接着心就揪起来,眼眶就酸了。
他心知肚明最近发生的事,也尝试着让她可以开心点,帮她一些力所能及的,但是他始终不是感同身受得到的,而且能力也受限,就没有资格多说,温凌漾对于负面情绪也没有多提,他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他俩分手这件事第一个知道的是邹乐融,他刚从外面回来就在花坛边捡到了哭成狗的人。
“洲?怎麽哭了?咋了?分……分了?”邹乐融急急忙忙从口袋掏纸巾,结果掏不出一张,索性将帽子扣在他头上,安慰也是手忙脚乱的,“怎麽这麽突然?”
林唯洲没说话,划拉着对话框,邹乐融就看见了温凌漾言简意赅的分手原因,而这个哥回她的一大段话显示了一个红色感叹号,玩完了。
“我大概知道最近发生了什麽,过得不太容易,她或许是觉得没有心思反而亏欠你,你要说点什麽吗?我打给她,”邹乐融欲拨号,蹲着的人立刻拦住了。
“行,或许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别破防了,送你回学校。”
温凌漾这边好不到哪去,沉闷地回到宿舍什麽话也没说,直到後面南星柯过来找她想安慰一下,温凌漾苦笑道,“多大点事啊,我真的没事,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虽然说分了都不是很开心,但是对谁都好,我真的做不到像以前一样,亏欠的多了我会很累,及时止损吧,我不想他因为我而陷下去而被辜负。”
南星柯也不好再说什麽,给她带了吃的,叮嘱多注意自己。
过後几天,温凌漾照旧上课下课,跟个没事人一样勤勤恳恳完成小组PPT作业,钟淇成天陪着她的自然没有再提及什麽,连出校觅食都没叫她一起,从源头减少了碰面次数。
介于周一要上台演讲了,他们几个才抽空在周末将PPT赶出来,温凌漾负责演讲的闲在一边,那几个叽叽喳喳讨论做哪个産业的业务状况分析,负责做PPT的林卿现急了半天一直在叹气。
“选个常见的好不好?天天喝的奶茶其中一个就行了,”林聿年pass掉那些电子科技房地産什麽的道。
“蜜雪吧,”温凌漾吸了口手中的奶茶道。
“行,快点找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