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数月,楼主一家上到八十岁的老太,下到尚未成年的小孙子陆续过世。城内流言纷纷,猜测是王爷与宠姬的亡魂作祟,刚修建好的楼就这麽废弃了。
後来附近的修仙门派来了几波,查无所获,只好在附近设了几个超度亡魂的法阵,但治标不治本,依旧有百姓称自己亲眼目睹楼中亡魂游荡,鬼楼的凶名从此更上一层楼。
赵五是新曲城中巡夜的小卒。
若非上头下急令追捕一个杀人越货的梁山女匪,他绝计不会来这鬼地方趟浑水。
後建的楼足有三层,远看气派非常,富丽堂皇。待走近些,就会发现大门的朱漆已经落得斑驳,暗红色的朱砂鬼画符一样涂满墙面,门缝被符篆封得严严实实。
光是一道门便平添三分鬼气。
夜风穿廊过。
赵五犯起了嘀咕。
连官服和修仙门派都对付不了的东西,他若撞上了岂不是平白送死?上头长官不拿他当回事,但人活一世,谁不惜命?
他踟蹰着,正思考着是进是退时,“吱嘎——”一声,两扇关得严丝合缝的大门在他面前洞开。
赵五一个激灵,差点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鬼!鬼啊!”
赵五清楚以他的本事,撞上鬼也无力抵抗,索性掉头便跑。
心慌意乱间,他突然想起了大门的符篆,连忙冲过去将门上的黄符全扯下来,往衣襟里揣。
砖缝里的杂草长了有半人高,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着,影影绰绰,似有无数黑影涌动。
那里本是宠姬赤足曼舞的莲台。
夜风忽起,满楼轻纱如烟漫卷,好似起了一层薄雾。
几截轻盈的断纱随风起伏,乍看真像一个女子在月下翩翩起舞。
赵五揣着满当当的符篆,大着胆子走近前院。
月夜荒楼,风从耳边掠过,缠绵悠长,好似一声哀怨的叹息。
赵五毛骨悚然,不停用手捋着心口的符篆,才缓下心来,二楼窗台突然“吱嘎”一声响。
赵五下意识朝声源方向望去,这一看,心突地提到了嗓子眼。
那里有人。
一个纤细苗条的女郎,散着头发,面色惨白,血迹斑斑的衣裙在风中凌乱飘曳。
她正站在窗台,居高临下地凝望着自己。
“鬼啊——!”赵五一个哆嗦,跌倒在地,双腿软得使不上力气,想跑,却已经来不及了。
女郎手臂一挥,一线寒芒转瞬即逝。
从此新曲城内少了一个巡逻的小卒,多了一只枉死的冤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