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何甜甜从里面拿了一双拖鞋给我,我穿好後我看着里面的鞋子,伸手一抹上面有一点点灰尘。
何甜甜看了我的动作主动解释道:“哥哥走了以後这里除了我还有妈妈就没有人来了,所以没有人打扫也就积了灰。
我目光落在了下面的鞋子之上没有说话。
何甜甜这话是什麽意思,他死了以後没有人打扫,那活着还天天打扫不成,我只是一个十年没有见过面的前妻而已。
何甜甜带着我进去了,一进到里面就被里面的东西吸引住了目光。
没变,什麽都没有变,所有东西的摆放还是如同我记忆中的样子,就连有些东西我自己都忘记了。
我不受控制往前走了几步,目光落在了客厅最左边的一排排展示柜面前,里面摆放的就是我最初的作品,其中就有那一件让我第一次获奖的墨绿色长裙。
桌子上还摆放着我的茶杯,沙发上面的画是我十年前购买的,甚至我以前买的一些小玩意摆件也好好摆在了那里,家里处处都有我的痕迹,就仿佛我这十年根本就没有离开,仿佛我还没有和何易离婚,打开门的那一刻我还是能看见何易的身影。
何甜甜让我在沙发上坐着,过了几分钟後端了一杯茶给我。
那个杯子显然也是个旧物,是我和何易一起制作的,我看着它显然是想到了从前,怔怔出神也没有在意何甜甜的身影。
直到砰的一声巨响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我困惑地走上前,就发现何甜甜倒在地上,四周掉了一个纸箱还有无数地飞机票,洋洋洒洒铺了一地。
我低着头捡起就近地一张。
上面的日期写着2019年七月十三日,五年前,飞往的地方是美国,上面还有登机人的名字,何易。
他去过美国。
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起。
我垂眼看着地上的飞机票,有六年前的,三年前甚至还有几个月前的日子,这些登机人的名字无一例外都是何易,目的地无一例外都是美国。
他去过美国,而且不仅两三次,我看着这一地的飞机票忽然不知该做什麽反应。
何甜甜将地上的飞机票小心归拢放在盒子里面,她眼圈通红看着我说道:“我哥哥每个礼拜都会买一张飞机票,想你的话就去机场坐坐,假装自己随时可以去找你。”
我没有说话,何甜甜也没有打算等我说话,她继续说道。
刚开始你出国的时候他还能经常去看你,可是後来他毕业了听从我爸爸的意愿从政以後就不能随意出国了,去不了他就坐在飞机场的候场厅,一坐就是一整晚,看着前往美国的飞机检票又飞走,而他只能孤独地坐在机场的椅子上,十年,五百二十个礼拜,这里足足有五百二十张。”
听到何甜甜的这句话我仿佛被手上的这几张机票烫到了一样下意识松开了手,那几张飘洒在地上的模样变化出了何易在机场孤独等待的背影。
我仿佛看着他高大的的身影穿着黑色风衣站在玻璃窗外眺望,看着飞机逐渐滑行飞到天上,甚至还有何易生病虚弱的样子出现在我的眼前。
明明我们已经十年没见,明明他的模样早就在我的记忆中模糊,可是这一刻他的样子竟是那麽清晰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甚至还有他病弱的模样,就仿佛我亲眼所见一样。
察觉到了我自己的失态,我赶紧挺直了腰板,脸一下变得没有表情,仿佛这样才能在她那里扳回一城。
我故意冷声道:“你和我说这麽做什麽,我可没有心情听你哥哥在我走了以後多麽多麽的深情。”
果然,在我这一句话出口以後何甜甜一下僵硬了,她勉强拉了拉嘴角却发现自己完全笑不出来:“我以为你的心里还有我哥,毕竟你们的离婚是我从中作梗。”
我转头看向她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恶意:“你也知道是你从中作梗啊,不过谁规定一个人一辈子只能爱一个人呢?十年了,在这期间我谈过的对象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刚开始在美国的时候我确实没有继续恋爱的想法,毕竟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我身心疲惫,可是後来一个人孤独久了,金钱地位都满足了以後就会疯狂贪恋热闹,就会疯狂想让家里面的人气足一点。
我对以往的男友虽然没有産生爱情,可确实给我带来了不少激情。
我为什麽不能向前看呢,我又没有说过要等他。
何甜甜的表情更加惨白了,她那副模样我好像我对她做了什麽伤天害理的事情,她深受打击,只能扶着桌子才能勉强站立。
她眼圈红红的,眼睛里面像是没睡好一样布满了血丝,委屈的模样与我记忆中的何易重合,她嘴巴动动,嗫嚅道:“可是我哥一直在等你。”
他们兄妹太像了。
何甜甜向我控诉的模样就仿佛是何易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的心脏剧痛,甚至疼到有一瞬间把那颗心给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