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着痕迹往边上移了移。
我不认识这个神经。
不止是我,他身边的蓝吟贺东良也都坐了起来,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与无力,可是动作还是诡异般的有默契,都离陈美誉坐的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我不自觉觉得好笑,忽然肩上一重,转头一看,何易倒在了我的肩上,我伸手想要推开他,可是动作还是僵硬在原地,半晌还是收回了手,看着他白皙的脸怔怔出神。
他热的浑身冒汗,就连头发也被汗水打湿,我将边上的窗户再打开一点,风伴随着热气扑面而来。
下车的时候四个人还是没有缓过劲来,我轻轻推了推边上的何易又喊了几声後面的三人。
三个人如蒙大赦,快步跑了下去。
“何易,醒醒,我们到了。”
何易还在我肩上睡着,我知道他醒了,因为我看见他眼皮动了,我更加用力推了推他,实在装不下去了他才不满睁开了眼。
我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何易这麽狼狈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
“你不是晕车吗?还不快下去缓缓。”
何易不满地看了我一眼又将脑袋倒在了我的肩上。
“不想下去,想要睡觉。”何易喃喃道。
他的声音很小,尾音上扬,那麽说仿佛是在撒娇一般,我的心好像被一片羽毛轻轻一划,电流瞬间席卷全身,一秒後又消失不见。
我强稳心神,手往他毛绒绒地脑袋一推:“好了,我要下去了。”
说罢我也不看他,起身离开了座位,心中却在回味那颗脑袋的触感。
真好摸,就像是小猫一样。
我满足地弯了弯眼。
我们村子的村门口有一棵巨大的榕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的,村子里的大爷大妈最喜欢往那一座避暑,张口就能聊上一个下午,此时我外婆还有小崔老师正站在那等候多时了。
“外婆!”我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激动地跑了过去。
又是几个月的不见,外婆好像又老了一点。
我抱住了她。她现在只能缩在我的怀中了。
“外婆,我回来了。”
她从我的怀中挣脱出来,拉着我的手不愿意松开,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往我身上看,仿佛看不够一般。
我和外婆说这话,忽然小崔老师走到了我的身边困惑道:“简幸,你的朋友呢?”
“就在後面呀。”我转头看去,好嘛,一个都没有看见。
我走到刚才下车的地方,路边是一片野草地。现在四个人吐得昏天暗地,想过他们会晕车,可是没有到这麽严重。
贺东良一擡头就看见了小崔老师,连忙打起精神往小崔老师。
“小姑!”
小崔老师一脸嫌弃後退了几步:“等你回去洗个脸漱个口再来和我说话。”
贺东良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
一连十多个小时的路程让我们几人身心俱疲,谁都没有心思精力叙旧,贺东良跟着小崔老师回到学校的教工宿舍,其馀人则和我回家。
回家之前我和外婆已经说过会有朋友和我一起,所以一回到家,屋子已经收拾干净,床上也换上了新的床单被罩,躺在上面,被当上传来洗衣粉和阳光曝晒後味道相融,格外令人舒心。
蓝吟和我住一间,陈美誉和何易住一间。
他们看起来头昏脑胀看起来要死了一样,我连忙叫他们进屋睡觉,等我洗完澡收拾完後就只有何易坐在外面的苞谷堆中。
“你怎麽还不去睡觉,头不疼吗?”我小时候也晕车,自然直到那股头痛有多麽折磨人。
何易听到我的声音转头,我这才发他手中还那个一个玉米,此时正生疏地拔玉米。
“我看外婆大热天在这拔玉米很幸苦,所以来帮帮忙。”
我转头看去,小老太太此时正在大太阳下扫玉米。
我有些无语抢走他手上的玉米扔在了地上:“这些是给鸡吃的,那里还有不少没必要要你这种情况下剥,我外婆就是闲不下来,她就是喜欢找事干,你不用管,回去睡你的觉。”
我硬生生将何易推回了房间,然後又走到了太阳下将老太太拉了回来:“外婆啊,以後这麽大的太阳就不要在外面干活,来屋子里搞啊。”
我说过很多遍,可是老太太固执从来就没有听过。
我坐在板凳上,利落的将面前那一小堆玉米剥好,再用蛇皮袋收起来,等我做完手上的活才回房间睡觉。
蓝吟已经睡着了,我将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一下,看见桌上外婆给我买的手机顺手充上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