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邺一进来就听见这话,气得胡子竖起,当场摘下了鞋子朝着谢安扔过去。
“你!你这孽子!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你爹穿多大码的鞋!”
谢安熟练地偏头躲了过去。
侯夫人眼睛顿时通红,谢安上前握着她的手,一脸正色道,“娘,我觉得妹妹没有死。”
他年年都说这话。
谢邺另一只鞋已经脱了下来,拿在手中瞄准了他。
“我今天看见妹妹了,眉眼间和娘一模一样!那肯定是妹妹。”
谢邺身形踉跄了一下,手一抖,鞋子咚地落在地上。
谢安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娘亲,没有看到想象当中的激动,反而是更浓郁的忧伤。
“安儿,你,你妹妹出生时就断了气了。”侯夫人哽咽着出声。
谢邺将夫人揽在怀里轻拍着,女儿一出生就没了气息,她出生时,儿子还在江南,以至于他从未见过他的妹妹。
他很期待这个妹妹,也知道他为什麽一直都不愿意承认妹妹已经死了,但人死不能复生。
可不管他们怎麽说,儿子就是从小到大一直坚信妹妹活着。
他像是一瞬之间沧桑了不少,拍了拍谢安的肩膀,带着残忍地撕开细节,“安儿,你若不信,当年给你娘接生的稳婆也能证实。”
谢安一把甩开他,扫落一旁的香烛,有些崩溃地吼道:“妹妹真的没有死,你们怎麽就是不信呢?”
“怎麽宁愿信稳婆就是不信我呢?”
“小爷不会上这柱香的,绝不!”
“等我明日将她带到你们面前你们就信了。”
那就是他的妹妹!
他妹妹才不是那个冷冰冰的牌位。
谢安红着眼睛,猛地冲回了房间,房门被他关得砰砰响。
……
初一站在冷泉外,低头禀告着昭武侯府发生的一幕。
晏时眉宇间沾了冷水,一片凉意,眉头轻轻拢起。
“他的妹妹不是出生就死了麽?”
初一道,“听侯爷和侯夫人的意思,当年还有稳婆可以证明。”
“哦?”晏时眉梢微微上挑,“谢安怎的也变蠢笨了?把稳婆抓来一审,什麽实话听不到?”
初一抿着唇想了片刻,“小侯爷大抵是不相信小郡主已经死了,不愿从别人口中听见这些话。”
晏时嗤笑了一声,“蠢。”
初一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若换了是王妃出了事,主子也不愿从旁人口中听到这些话吧。
但他不敢说。
想起了在杏林阁谢安那些异常的举止,吞人的醋意翻涌,想起来就嫉妒。
嗤。
他才不觉得谢安是把她当妹妹了,荒谬至极。
分明的指骨在石头上轻敲了两下,淡淡道,“去,把那稳婆找出来,本王来审。”
“是。”
初一走出两步忽然又转过身来,“主子,还要入宫吗?”
晏时沉默了一会儿。
他原本觉得不重要了,妘娇有他就足够了,为什麽还要那麽费力地撇清妘府的清白,为什麽还要有其他人。
可那张午夜哭着喃呢爹娘的脸让他莫名的烦躁。
也好,让她死心,让她知道,只有他才是能让她依赖的。
只有他是不会背叛她的。
只有他才是她的绝配。
他闭上眼睛,沉声道,“入。”
初一欲言又止,踌躇道,“若是颖妃不愿说呢?”
晏时掀起寒眸,语调冷得刺骨,言简意赅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