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到莫辞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视线,荼京盛愣了一下,顿时清醒过来。
“你醒了?”
莫辞正要收回手去,却被荼京盛顺手攥住了,後者凝神问道:“感觉怎麽样?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莫辞看着荼京盛,微微摇头。被攥住的手腕好似点燃的引线,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莫辞几乎是有些仓促的地夺回自己的手。
他心跳得其实有些太快了,但他不想说。
“实验已经差不多可以进行了,你准备得怎麽样了?”荼京盛知道莫辞不喜欢肢体接触,也没多想便顺着说了下去。
莫辞看着他,很淡地弯了一下嘴角:“我随时可以。最好快一点。明天可以吗?”
荼京盛对他的回答有些意外,微怔一下,道:“那就明天。”
次日,实验如期开展。
做手术的医师是全国顶尖的,其也是因为对荼京盛的想法颇有希望才同意了加入这场实验。
实验最终取得了圆满成功。
莫辞从麻醉中醒来时几乎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然而当他环顾四周,却并没有看见荼京盛。
他在手术成功後就被送进了市里最好的医院的特殊病房,在那里休养了近半个月,经体检後身体各项指标正常才被允许出院。
那半个月荼京盛一次也没来过。
莫辞每天最常做的事就是下意识地望向病房门口,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期待的是什麽,可能是手术完他的脑子还不大清晰吧,但就只是想见到那个人。
——只是他最终也没等到。
出院後他才得知,这场实验成功的消息已经彻底在全世界传得沸沸扬扬,而作为项目的提出及主要研究者,荼京盛的名字家喻户晓,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科研者成为科学界顶流,作为时代楷模为无数人追捧。
一直到那时莫辞才忽然明白过来,原来他和荼京盛之间隔着的是鸿沟。
那人不再是与他朝夕相处面对面吃饭的人,而是就算他踮起脚也无法触及的瀚宇苍穹。
莫辞忽然想起他给自己的赌注——那块怀表。
在出院後的一周里,莫辞带着怀表找到了研究院。在他说明来意後,保安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来的人不是荼京盛,却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
“您好,我是上次参加实验的那个志愿者,我想找荼京盛,他有东西落在我这儿了。”莫辞迎上去道。
严贡这几天都在替荼京盛管着工作室的事,几天都没睡好,眼下黑了一大片。他视线在面前这个肤色晳白的年轻人脸上扫过,漫不经心道:“他什麽东西落你那了?不是什麽重要东西就算了,他也没提起过。”
“是一块怀表。”莫辞将其拿在手上,怕里面的相片掉出来就没打开,又朝严贡重申了一遍,“我想亲自交还到他手上。”
严贡只看了一眼,朝他伸出手去:“给我吧。他现在不在研究院,等他回来了我给他。”
见莫辞还想说什麽,他又补充道:“放心吧,我会告诉他是你给的。”
莫辞手心里攥紧了怀表,却没有放到严贡的手上,不甘心地问:“他要什麽时候回来,我可以等。”
“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我都一周没见到他了。”
“那我怎麽确定你能帮我把东西还给他。”莫辞说。
严贡伸出的手还在空中,闻言皱眉:“你不就是想把怀表还给他吗?我是他助理,没人比我更合适了。”
莫辞却摇摇头,缓缓收回了手。
“那我明天再来。”
严贡怕那怀表真的是荼京盛落下的,见莫辞转身就要离开,他赶紧叫住他道:“等等。你是一定要当面给他吗?还是说,你只是想见他?”
虽然说出後面那句话的时候严贡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怪,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完了,心想现在的年轻人整天就想着蹭热度,荼京盛刚火就想趁机攀上这辆顺风车。
他正想着,只觉得几天没睡好的头更疼了,正想找个办法把怀表先要过来,就见面前的刚要转身的人又回过头来,看着他平静道:“是,我想见他。他还缺助理吗?我什麽都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