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梦已经记不太清了,只依稀记得似乎梦到了父母去世的事。
他在床上静坐许久,而後伸手支了支额头,环顾四周却没看见其他人。
奇怪……他记得昨晚好像看到莫辞了?算了,或许是在梦里,太乱了……
荼京盛站起身,走到窗前,手指刚按上桌面上的设计图稿,就听窗外隐约传来一阵闹喊声,他眉头轻蹙,被那声音喊得清醒了些许,探身从窗口向下看去。
被几名保安围架在中央的人正是许其由,他面色青白,用力地挣扎几下却被按得更紧,喊道:“放开我!让我进去,我要见荼京盛!”
荼京盛没想到看个热闹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来了,加上昨晚的长梦让他醒来时精神有些疲惫,顿时擡手按上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脑壳突突的疼。
下面几个保安厉声呵斥:“别大喊大叫的,你当这里是哪里啊!”
“我要见荼京盛!……我丶我有事找他!咳咳!咳咳咳!”许其由说着又开始咳起来,那声响像是要把荼京盛窗前的玻璃都给震碎。
……你没事吧?
荼京盛默默擡起双手,正准备保护一下自己的耳膜,就见楼下的保安几个保安见状都纷纷转开头,其中一个早已将自己的距离与许其由拉开老远,严肃道:“荼先生还在休息,还请你在外面稍等片刻。”
许其由见状,趁机在几个保安手下挣扎起来,只是他四肢都酸软至极,几乎战都快站不稳了,更别说挣脱。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他前面不远处响起:“许其由。”他的声音近乎冰冷,甚至还隐约带有一丝厌恶,与平日里荼京盛听到的都截然不同。
荼京盛低头看向莫辞,就见後者正从门口走出来,正对上狂乱挣扎的许其由,道:“你还来这里做什麽?”
上次莫辞在航向塔横刀夺走他的抗体,还踹了他两脚,许其由因此狼狈逃窜,硬生生拖着病体发着高烧又熬过了一天。此刻再见到莫辞,他竟下意识往後缩了缩,原本被他压制下去的病痛在此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上来。
许其由不禁双腿一软,整个人险些跪倒在地,好在及时被两个保安拽住了双臂,这才稳住身形。
他面色苍白地擡起脸,眼中满是血丝,艰难地看向莫辞,喉间微动道:“救……救救我,莫……”
而後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许其由醒来时正躺在医务室的床上,熟悉的消毒水气息蔓延在空气中。他动了动手指,随即就看到床边站着的两个白色人影,只不过一人是白底金边制服,而另一人则是素色的医生大褂。
许其由眉心一抽,随即认出了那名身着白色大褂,正面对着他的男人,正是上次他在参与综艺录制中途缺席,後来被荼京盛找到後遣人送去医务室时遇到的主治医师。
都说医者仁心,而那医师满脸都写着“我只负责办事,你死活与我无干”的漠然。
他被送到医务室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那医师却只是神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後对架着他的人说了句“放下吧,等我理完这边的事过去”,然後他就被放在病床上,对着天花板足足等了快半个小时,那医师才慢悠悠地晃到了床边。
医师甚至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而後叹道:“还好还好,一不小心差点忘记这儿还躺着一个。”
回想到这件事,许其由突然无端地有些心闷,想吐血……
他死在这会比死在街头好多少吗?
正当他满眼酸涩,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时,突然听一道青竹般的声音不悦道:“不是吧你,上次你都把那一半抗体给我了,现在又要要回去是什麽意思?”
莫辞面无表情地看着祁江,擡手点了点床上的许其由。明明看不出什麽神色,祁江却莫名觉得面前这人似乎比他还不耐烦。
他顺着莫辞手指的方向看到床上吊着一口气的人,一脸难以置信,好一会儿才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来:“给他用?你确定?”
片刻後,莫辞搬了张椅子坐在了病床前。
“说吧,又想来干什麽?”
许其由头脑发晕,一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喉间微动,张嘴时喉咙嘶哑,声音艰涩道:“我……我是来投奔你们的,你上次拿走了我的抗体,我没办法……”
话音未完,就听莫辞的声音冰冰冷冷地传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不久前在迷宫中搞刺杀的人是你吧?而这场瘟疫蔓延开来,应该也和你脱不了干系,单邢这麽信任你,这次他让你来,又是想做什麽?”
说到後半句时他语气陡然缓了下来,几乎是一字一顿道。
许其由双眼猝然睁大:他果然知道了!难怪那时在航向塔一口咬定他和单邢的关系……
他急喘了几口气撑起上身,双眸已经被升高的温度烫得通红,气若游丝:“是我,但是单邢在得知我没有完成任务後就开始疏远我,他甚至……甚至都不愿再给我一支抗体,我对他来说已经没用了,我只能来投靠你们……救救我。”
许其由说着手指攥紧了洁白床单,指尖因为用力而隐隐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