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边传来学生们的嬉笑声,另一边是竹叶的声音。这时,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
季涯擡头,看到了拿着两张餐巾纸的虞前雪。
虞前雪出现得太突然,季涯一时间没作出反应。倒是虞前雪,先对他笑了一下。
原来他笑起来是这样的。比不笑的时候还好看。
虞前雪低头把他手上的餐巾纸分出一张,递给季涯:“你要不要擦擦手?”
季涯不知所措地接过,很快地点头。
他好仔细,要是他自己,甩甩就好了,哪里会专门去拿张餐巾纸呢?
季涯擦完手,深感这是和虞前雪说话的好机会。他立刻问他:“你会当我们的班长吗?”
“如果王老师觉得可以的话,”虞前雪用词听起来很一板一眼,“我还是希望可以当一下班长的。”
“你好厉害,”季涯又说,“我在班里都没什麽认识的同学,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当然可以,我们一个班的同学,都是朋友。”
好客套。季涯有点失落,又问他:“那你可以和我当同桌吗?”
他并不是很指望虞前雪会答应他,毕竟一个班的都是朋友,那和谁不是坐同桌呢?
“你的座位在哪里?”
季涯觉得他早上费尽心机找的座位变得一无是处,甚至十分可恶。他低下头,说:“在最後一排最左边一个。”
虞前雪肯定不会答应了,因为他想当班长,想坐在离老师最近的位置上。
“可以。”虞前雪说。
欸?
得到虞前雪这句首肯的季涯宛若一下子飘了起来。他跟着虞前雪走回教室,王老师不在教室里,教室里又吵了起来。
虞前雪回到他的位置上,拿出书包,走到季涯旁边的座位上,他暂时还没有同桌。
“啊?你要坐在这里吗?”季涯很吃惊。
“你不是让我和你当同桌吗?”虞前雪疑惑。
“可是……”季涯记得他说他想当班长,“还是我去你的座位上吧。”
虞前雪点头,于是他们两个人又都拿着书包走到讲台底下的两个座位上。
但是虞前雪是有同桌的。季涯请求他把位置换给他,但他不让。
“我和虞前雪,幼儿园是一个班的!你算什麽?”
“我算他要的同桌。”季涯很有底气地回答。
其实,虞前雪原来的同桌未必就有多麽不愿意换位置,但小孩子太冲动,而且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于是季涯和虞前雪原本的同桌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
虞前雪站在一个不会被他们碰到的位置,做着无效的劝说:“你们不要打了。”
于是王老师一进来就看到两个男生在讲台底下打架。她匆忙把他们拉开,然後训了一顿。
虞前雪原本的同桌被王老师骂哭了,于是老师对他的语气弱了很多。
为了不减气势,季涯也想装哭,挤出了两滴眼泪,但他擡头看到坐在他位置上的虞前雪,在看着他,就哭不下去了。
最後王老师趁机调整了全班的座位,虞前雪小时候个子一直不高,于是还是坐在第一排。王老师可能私心,分给他原本的那个座位。
而季涯,因为个子高,只能坐在後面。他很不高兴,在王老师调到他的座位的时候,举手问她:“老师,我可不可以坐讲台下面?”
其实他的原意是指虞前雪旁边,毕竟刚上小学,他也不知道还有在讲台左右类似“护法”的位置。
但他这句话把王老师气得不轻,王老师如他所愿,专门拉了一套桌子椅子到讲台左边,让他。
“好,给你的定制位置,喜不喜欢?”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多少带着点嘲笑的意味。
季涯并不在意,又问:“老师,可不可以在右边?”
这时候,老师终于发现了,是因为虞前雪坐在偏右的位置。他这些请求,只是为了和虞前雪坐得更近。
于是季涯最後连讲台左边的位置也没有得到,他仍然坐在最後一排,离虞前雪很远。
但放学的时候,虞前雪先收好了书包,走到他旁边,问他:“要不要一起走?”
小学生放学的路,仅限于从教室走到校门口,并不长。
但他们日复一日地走了六年,上初中和高中也这样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