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接着几天,虞前雪晚上和季涯分开後回到宿舍的时候,都能接到季涯的语音通话请求。
然後他们就这麽一打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早上两人出宿舍去晨跑的时候才挂掉。
这样造成的直接後果,就是虞前雪终于在某一天买完早饭的时候,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
“……”
虞前雪以前的习惯是晚上睡前把手机放在桌上充电,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再带走,续航差不多是一整天,所以他平时也不会带充电宝。
现代人活得不能没有手机,由人主动的要玩手机和被动的要通过手机被联系共同决定。燕大不是那种上课主张收手机的学校,据说计算机等电子科学类专业,有个学长写了个课堂教学系统,被学院买了下来,他们上课甚至到了没手机不行的程度。
虞前雪很头疼,他不知道早上会不会收到导师或者导员之类发给他不得不收到的消息,把已经变成板砖的手机轻拍到季涯身上:“……都怪你。”
虞前雪虽然这麽说,但心里倾向于认为自己是在无理取闹,毕竟他也没挂电话,甚至连提也没提出过要挂。他们能这麽打整夜的电话,是两个人共同的默认造成的,责任是一半一半。
就算考虑电话都是季涯发起的这个因素,也顶多是“主要责任”,并不是像虞前雪说的那样,“都怪”季涯。
但反正季涯是他男朋友,冤枉就冤枉了吧。虞前雪想。
谁知道季涯竟然诚心全盘认可虞前雪的指控,主动承担责任:“对不起,对不起,全怪我。——我现在去给你买充电器?”
已经快要上课了,附近离最近的校内超市也有段距离。虞前雪自己没有早八,季涯有。他把季涯赶去上课:“不要你管,我回宿舍充电。”
虞前雪早上本来应该在图书馆做作业,但现在地点改变,变成了回宿舍写作业。不过宿舍只有他一个人,其实倒也没有什麽区别。
虞前雪在路上模糊地开始思考一件事。他和季涯之所以会这样打电话,是不是也说明他们希望搬到同一个宿舍?
但是,虞前雪很犹豫。学校宿舍就只是住的地方,这是毫无疑问的一点。
但他们如果住在一个宿舍,难道能不在宿舍接吻?
如果季涯住在其他宿舍,偶尔地到他宿舍,他们两个人在没人的宿舍里吻一会,他觉得可以接受。但要是真住在同一个宿舍,晚上也睡在一起,他觉得就变得非常奇怪,变得难以维持界限。
可是他们两个人,高中的时候不是做了三年的舍友?他和季涯这麽多年,不要说睡在同一个房间里过夜,就是同床共枕丶甚至是抱着睡觉,也并不是没有过。
虞前雪顺着想下去,自然而然地回忆起过去的经历。但很奇怪的是,他发现这些明明不算特别久远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有些细节无法确认,有些想法甚至已经不太能共情。
虞前雪忽然意识到,对季涯来说,他们关系的这种变化可能是顺其自然,太喜欢他这个朋友,喜欢到了想吻他丶想和他抱着睡丶想和他……的程度;但对他自己来说,这段关系的改变是颠覆性的。他又被动又主动地让接受了两个人的关系,从友谊变成爱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于是他决定不再自己“push”两个人的进度,把决定权交给季涯,要是季涯说想搬到他们宿舍,他就答应;要是回家季涯想让他留下来,像冬令营那时候睡在一起,他也同意。
他决定但甩手掌柜,只按自己的心意回答季涯的请求,不再负责这个“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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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涯的导师之前安排他去美国一个学校上两个星期的暑校,当时被虞前雪误以为季涯要真的出国,两人要分开,後来才发现原来只是一个乌龙。
但现在,虞前雪发现着两个星期的暑校也够他折磨一阵子了。试想,一个暑假才不过八个星期,这就占了四分之一。
“……虞前雪,我不想异地。”
他们两个坐在虞前雪卧室的一个小沙发上。这个沙发不算大,理论上属于单人沙发,事实上属于一个人有馀两个人不够的程度。
中学时期,虞前雪和季涯经常抢夺这个沙发的使用权,抢着坐。如果季涯没抢到,就会硬和虞前雪挤着坐,逼得虞前雪走开。
但现在,虞前雪发现这沙发迟来地发挥了应有的作用。他坐着,季涯半倒在他腿上,抓着他的手。
……这个沙发正好的坐法,原来是两个人抱在一起挤着坐。
虞前雪也很不想分开,他本来还试图安慰几句季涯,但很快,季涯收到了新消息,拿出手机一看——
是他的导师,发给他最後确定的消息,催他去办签证。
这个最终确定的PDF里,写着整个暑校的时长是三个星期。
“哈,”虞前雪看乐了,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pdf,原来真的就是破大防的意思。”
季涯:“……”
他心里很难受,但还是笑了一下。怎麽说呢,无语到极致就是想笑的,何况虞前雪还在旁边说了个冷笑话。
季涯不知道说什麽,于是他们两个人又莫名其妙地吻到了一起。季涯躺着,所以虞前雪被他拉着从端坐着,到弯腰。
到最後,他们两个人突然从沙发上摔了下去。
当然,沙发不是很高,两人并没有磕到。但场面一时间非常尴尬,季涯把虞前雪拉起来之後,感觉都不知道说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