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涯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把太阳伞。他两步下了台阶,走到虞前雪面前,撑开伞遮在他头上:“你是真不怕晒坏是吧?又不带伞?”
虞前雪心虚地摇了摇头,转移话题:“嗯,啊,对,我今天作业特别多,早上的课上得……”
馀光里,季涯无奈地皱了一下眉毛,半笑着看着他。虞前雪知道自己转移话题的方式太愚蠢太生硬了,但还得硬着头皮往下说:“上得太复杂了。”
“你早八不是马原吗?”季涯跟在他後面,伞的影子稳稳地跟着虞前雪,“下午刚刚上的课是化学吧?”
“——这两门对你来说,哪个有难度?”
虞前雪闭上了嘴,虽然他感觉更像是被缝上了嘴。
他加快脚步,两人很快进了图书馆。季涯把旁边椅子上的外套拿下来,挂到自己的椅背上,让虞前雪坐下来。
接着的一个多月都是这样,两人的微信里,大部分的内容都是“在哪?”“下课了?”“我去找你?”等等。
有时候因为出了意外情况,也会经常没法一起吃饭。
虞前雪站在食堂里,季涯给他发消息说,他专业课的老师找他有事,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放他走,让他先去吃。
虞前雪的回复看起来很平和,简单,小事一桩:“好。”
但当他熄灭手机屏幕,黑色的屏幕玻璃上,反射出一张心情明显不是很好的脸。
……
他这,是不是得了分离焦虑症。
虞前雪一边觉得自己太矫情了,就算是已经谈上恋爱的小情侣,也不可能每天都在一起吃饭,这种心理多少有些病态。
但他又同时没来由地感到些许的心慌,无可控制地想要埋怨季涯为什麽不陪他吃饭。
……真是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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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没多久,就有各种竞赛比赛项目活动,虞前雪被游一宁叫做“卷王”——虽然他觉得这个叫法多少有几分阴阳怪气,几乎把能报的几个大项目全报了。
开学一个月左右的时候,他吃饭遇到了当时搞竞赛的总教练,燕大化院的教授。
教授对他有印象,当即把他介绍给了另外一个副教授,要虞前雪跟着他做项目。
“你别看他是本科生,但是竞赛生,其实也可以当研究生用两下。”
虞前雪:……
牛马果然不分年龄阶段。
他当然也只能答应,最後比季涯还忙,经常是季涯买了饭吃到一半,虞前雪才急匆匆地赶到食堂。
“哥,谢谢你。”虞前雪赶到食堂,坐下来。季涯给他买的羊杂面,接过他的书包。
虞前雪吞了两口面,热乎的面下去,胃里饥饿的感觉消失了不少。他随口道:“好饿,总算吃上饭了。”
“这麽忙?”
虞前雪微微愣了一下,莫名有几分心虚,说:“是啊。”
是在怪他总是吃饭迟到吗?
季涯点点头,并没有继续往下问,端起碗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反倒是虞前雪,因为心虚,先发制人,问季涯:“你今天怎麽不给我分点菜了?”
他们今天吃的是羊杂面。
季涯放下碗,盯着他看了几秒,问:“你有没有觉得你今天这碗面的料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