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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丶（第2页）

这时向阳才去看伯恩，他翻身坐到伯恩身上，後者伸手去拉毛毯，却不小心打翻了酒杯，好在他念着晚上喝酒对向阳身体不好，所以也没有调太多，这下倒也省了他清理的时间，地毯已经帮他吸了大半。

向阳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动静，他整理了下思绪，描述自己的心情，“我以前觉得爱很普通，也很容易，就像我对那些山海的爱一样，是与生俱来的，但今天我突然发现，爱又没有那麽简单，它让我心乱乱的。”

从向阳和伯恩开啓旅程的那一刻起，就发现，他好像还没有那麽了解自己，他自诩为人开朗乐观丶神经大条，却还是会因为伯恩的一两句话而不知所措，平常的健谈也变成了语塞，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知道怎样做才是最优解，等从恍惚中回过神，向阳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爱包围。他惊讶于自己真的开啓了一段感情，那种陌生感令他失神，却又激发出自己的本能，止不住心情去继续探索。

向阳摸了摸伯恩的脸颊，很软，好像也很轻，和摸自己的脸是不一样的感觉，“原来爱也会是这样吗？”

让人开始纠结，心跳的控制权也逐渐不属于自己，这种变化使他慌乱，更无法想象，自己原先莽撞的告白被确定後，会慢慢发展成这样。就像是列车长在挽救一辆脱轨的火车，期盼它能回到自己的运行轨道，不要偏航。

伯恩理解向阳短暂的动摇，毕竟要让漂泊的候鸟在某地筑巢，还是有些为难的。

伯恩伸出刚好能包容下向阳的臂膀，将人搂进怀里，拉起向阳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轻声细语：“宝宝，不要怀疑，我们都是一样的。”

伯恩的声音很轻，随着无声的夜飘进耳底，两人中间只隔着两只交叠的手，向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更能感受到自己掌心下的澎湃，它们有规律的起伏着，一下又一下，冲动且不知疲倦，甚至随着缓缓升高的温度，这两段来自不同躯-体的音轨开始重合，成为同一段乐曲的开始和结尾，隽永而悠长。

伯恩拿鼻尖抵着他，轻声补充：“不用因为这个而感到害怕，也不用耗神去想，你需要的，是像以前那样勇敢。”

向阳若有所思，好像自己心中的不解真的有了点朦胧的答案，轻声喟叹道：“是这样吗？”

“嗯。”伯恩用唇触碰他的鼻尖，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你喜欢这里吗？”

向阳被弄得有点痒，忍不住笑着去躲，干净的眉眼随之舒展开来，尽是少年般的明朗，“喜欢喜欢，你先别亲了，把我放开。”

伯恩依着他的意思将人松开，追问道：“那我再租一个差不多的房子，到时候我们搬进去，一起住？如果你喜欢的话，我还可以买一套相似的房子，送你。”

向阳被伯恩的土大款式发言逗笑，拒绝道：“你快别了，就瑞士这个房价，光还房贷不得累死你啊？”

伯恩没有理会向阳对他钱包的质疑，“如果我说的是认真的呢，我想和你……”

剩下的话被伯恩的理智拉回，又吞进肚子里，他忽然有些後悔，自己不应该开这个话茬。

向阳明白他的意思，闻言认真地看他，“但是我今年年底会走的。”

伯恩听後没有出声挽留，相反他表现的很平静，既没有惊讶，也并不失落，只是将毛毯扯起，没过两人头顶，将彼此罩进同一方小天地里，迫使他们去感受对方的温度丶气味和呼吸。

向阳冷不丁倒进他怀里，索性也放弃挣扎，躺在伯恩身上，怀疑道：“你没有什麽想问的吗？”

向阳的头顶处传来一声轻笑，：“没有，我理解你。”

向阳感觉自己的心口像是被猫踩过一样，清晰的爱意呼啸而过，翻涌进他半掩的窗户，“那你要继续听听我的想法吗？”

“好。”

向阳莫名感到一阵心安，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人，互相依偎着，又朦胧不懂地相爱着。

“我总觉得我妈生我下来像玩似的，他们不教我爱，我也懒得去学，所以我总觉得，感情只不过是人在世上的羁绊，羁绊太多会锁住我们的手足，会被控在某个地方，所以我一直在有意无意的逃避，比起一尘不变的生活，我更想去见证各地的春夏秋冬。而这二十八年来，我也确实实在印证自己的理论，比起爱，我更喜欢到雨林深处，摘有我半个身子大的树叶。

我也潇洒自由惯了，有时候也会很自私，很少顾及到别人的想法，所以在得知自己的心意後，就特别急切的想要找你确认，其实这样对你最不公平了，我完全没有考虑我冲动的和你在一起後，我们总会分开。”说完他又很怕伯恩伤心，于是拿大腿蹭他的腰，继续娓娓道来，“但就在刚刚，我确定我没有误会自己的心意，我此刻和我当时就是喜欢你，只是我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对不起。”

伯恩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轻轻摸着他的头发，缓缓凑近他的耳边，温柔话语便从此地滑了出来：“不要抱歉，不要说对不起，你只是生来不善于应对这些，但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坏，你勇敢自由，坦荡真诚，这天下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伯恩没有责怪他的无情，更没有厌恶他的莽撞，而是试着放弃自己的希望来靠近，再说没关系，他愿意。

他的手顺着敞开的衣角，攀上向阳的肩膀，轻轻摩挲着他身後的疤痕，安慰道：“我不用你承诺你一生都爱我，更不需要你像米娅一样，永远留在瑞士，我只要你此刻对我的欢喜，就像你对米娅说的，你能保证让我们现在相处的每一天，都很快乐。”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相聚就是为了下一次别离，这点两人心知肚明，向阳放不下下一趟旅程，伯恩也不愿打掉他的翅膀，于是两人从开始的试探，纠缠，到此刻的理解与坦白，向阳无比感激，又觉得自己无比幸运，从被人坚定的选择，到被恋人完全的尊重，如梦境般美好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到了他身上。

向阳一时无语凝噎，不知道该说什麽好，好在伯恩也不需要他继续回应，好像已经很满意现在这样。

伯恩说了理解，自然也不会拿爱去要挟，他用手指描摹向阳肩膀上凸起来的地方，浅笑道：“我们很幸运，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拿来恋爱。”

“我们可以一起遵守你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