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重新上路。
林光逐低头看手机,突然说:“你看热搜了吗?”
方旬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
“没看。但我大概知道你想说什麽。”
林光逐笑了,“热搜第三是‘方旬的LGBT是ENFP’。你知道LGBT是什麽意思吗?”
方旬:“……”
林光逐收回视线,看着手机屏幕偷笑,“你应该不知道,不然也不会干出这种事儿。”
方旬无奈偏眸看他一眼,这是真没事了。
还有功夫调侃。
见林光逐真的心情转好,方旬才敢放心问:“家里有人住院了?”
林光逐说:“嗯,我妈身体不好。刚刚就是她打电话给我的,要我别大半夜开车回去,外面还下雨了,不安全。”
顿了顿,又解释:“下午她尿血。护工吓得不轻,发消息给我时说得很严重,我还以为……总之刚刚问过医生,是新换的酚酞药物导致尿液变红,不是真的尿血了。”
方旬松一口气,“那就好。”
车都加上高速了总不能这时候又开回去,而且他们已经快到杭州。凌晨三点半,汽车停在了医院地下停车场,这时候住院部禁止进人,林光逐打算找个地方待到天亮,等医生上班正好去门诊楼拿检查报告。
雨停了。
方旬下了趟车,回来时左手右手拎着两大包水果,他甚至还买了束花。
林光逐微愣,看着方旬折过身将花与水果放在後排。白天工作了一整天,晚上又开了几小时的车,铁打的人都会累,驾驶座上的男人却精神奕奕,俊美无瑕的面容被地下停车场的光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唇角期待勾着抹笑。
林光逐撑着座位往上坐了点儿,感到意外。
“我以为你准备回家。”
方旬说出了只要是中国人都认可的一句话:“来都来了。”
林光逐迅速折服于这四个字。
“那你……也打算在车上等到天亮?”
方旬:“嗯。”
林光逐摸了摸发热的耳垂,初春,气温还没有完全回暖。车里开了暖风的空调,前方的排气扇直直对着他喉咙那个位置吹,像有人用发丝轻轻挠过那一片肌肤,惹得喉咙痒痒。
一般情况下,只是刚认识的邻居而已,没必要陪对方从深夜等到早上八点吧?
他们两人都是第二天下午有工作,最後的休息时间,自然要趁着现在赶紧睡一觉。林光逐将车座放平,合眼睡觉,意识迷迷糊糊时,他感觉到主驾驶上的男人动来动去,偶尔还回头检查花束是否还新鲜。
等天亮。
提着一大堆东西去门诊楼取报告不方便,林光逐就说:“住院部六楼右转第五间病房,三床。你先过去吧,我去拿个检查报告就来。”
“好。”方旬应下。
而後又回头检查鲜花是否新鲜。
林光逐失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这人看起来似乎有点儿紧张?
都快一米九的大高个,缩在驾驶座上手脚都施展不开,绷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
林光逐心想,居然还挺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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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部六楼右转第五间病房,三床。住院部六楼右转第五间病房,三床。”方旬反复在心里默念,生怕记错,紧张到想撞墙。
在塔斯曼海岛上时,他就时常听见林光逐提起贺霞。他喜欢的人类,是一个非常孝顺的人,提起母亲时冷淡的面孔总是会柔和下来。
录音笔录下的所有话语都证实,林光逐非常重视贺霞,因此方旬也就格外担心。
怕贺霞不喜欢自己。
住院部六楼右转第五间病房。
方旬找到了病房。
三床。
方旬找到了床位。
大清早的,医院就已经收了陪护人员的小床。病房里共有三张床位,隔帘都被拉开,几个病人与陪护都在聊天,乍一看见一位身高腿长的年轻帅哥走进来,都下意识停下闲聊。
方旬直奔三床。
看见了床位上的女人。
让他意外的是,林光逐的妈妈很年轻,按理来说儿子都二十五了,当妈妈的再年轻,也至少得有四十多岁。可床位上的女人看起来不过才三十岁出头,容貌普通却眼角洋溢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