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此空隙,言墨拎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从侧门偷偷溜了出去。
言家很大,但这些天言墨早已摸清了地形,他左拐右拐,绕进了後院,这里的墙他观察过了,比起正门矮了不少,即使是他也可以轻松越过。
他将包紧紧绑在身上,双手抓住最上面的石头,双脚一登,轻松地翻了过去。
从家到学堂还是有段距离,原身不差钱,身上的钱自然是够用的,言墨因此也不想委屈了自己,在路上随手招呼了一辆黄包车。
路上不知道是不是这种离经叛道的感觉太过刺激,言墨的心一直砰砰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
如今正值秋季,学堂里的满天枫林如红云一般煞是好看。但言墨眼中却独独映出了枫树下那个挺拔的身影,墨发墨衣,眉眼精致,与这满天热烈肆意的枫叶相得益彰。
看着对方,言墨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朝对方喊出了声“云清!”
身体也不受自己控制般地朝对方奔去,像是做过千万遍的像对方奔赴而去。
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言墨的眼角竟有些发酸,熟悉的感觉铺面而来,他甚至还想在对方的怀里多赖一会。
……
另一边,言父言母已经回到了家里,坐在主位,神情严肃而冰冷,言父的眼里更是参杂着一丝愠怒,马叔供着腰,冷汗不住地往下流着。
言父一记眼刀扫过,施施然开口。
“阿墨呢?”
“少爷他……少爷他……兴许是出门给老爷夫人买礼物去了。”
马叔弯腰垂背,低眉顺眼,试图帮言墨打马虎眼。
“是吗?我瞧他卧室里几件体己的衣物倒是不翼而飞,还有他抽屉里的银票也消失了。”
言母慈眉善目,一派贵妇做派,但说话却是直击要害,一针见血。
“你说说这是怎麽回事?”
“这这……这……”
马叔吓得浑身都在抖,但却实在找不出理由解释。
“莫不是家里出了内鬼偷东西?”言母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犀利,眼神也像极了言父,跟冰刀子似的,“这个内鬼是不是就是你?马叔!”
这下马叔也不敢站着了,直接跪下磕头,反复辩白。
“不是不是,我没有偷少爷的东西。”
“那你倒是说少爷人去哪了?不会是还和那个臭小子纠缠不清吧。”
言母的脸色变得极为阴沉,仿佛乌云密布的天空。
马叔这回不敢再隐瞒下去,连忙将言墨僞装腹痛,逃出家门的事一一交代了。
言父四十来岁,保养得极好,举手投足都是成熟男人的涵养与风姿,此刻一拍桌子,冷哼一声,倒是气得全然不顾身份与涵养。
与周边一黑衣男子耳语一番,面色才稍霁。而黑衣男子则是飞快地消失在了言家大门。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又凭空出现在了言家客厅,低垂着头,一脸恭敬地拱手。
“少爷和谈云清今天要一起坐车离开,约在学堂枫林见面。”
“什麽?!”
“阿墨竟要与一个相识不过几十日的外人离开家,还……还是一个男人!”
言父言母面色铁青,看着家中的仆人,恨不得整个人挖条缝钻进去。
早知道是这麽个丢人东西,客厅里的下人就该撤的一个不留。
言父捏紧了手中转动的铁核桃,沉声吩咐道:“备车,多带些人,多带点家夥。”
马叔心中一惊,面上却半分不敢显露,老爷早些是道上的人,如今金盆洗手,鲜少动用这些势力,如今却是为了少爷,将以前的做派动用了个十成十。
只希望少爷到时候服个软,别和老爷闹的太僵,马叔心里一阵苦笑。
言父身边的黑衣人动作很麻利,秩序井然,一身的肃杀之气。
言父帮言母打开车门,看着言母坐了进去,然後才长腿一伸,坐在了言母旁边。
言父身边的那个黑衣人扭动了车钥匙,车嗖地开了出去,後面跟着一长串的黑色汽车,激起满天的尘土之气。
言墨依偎在谈云清怀里,猛然想起如今的紧张情况,一下子从怀里炸了起来。
“我们得赶紧走,我父母就会很快追来。”
短短一句话,谈云清面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握紧言墨的手,轻轻吻了一下。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互相握紧了对方的双手,他们急匆匆离开了这片枫林,学堂里也有方便通行的後门,为了防止中途被堵,言墨选择了从後门离开。
他有这个自信,他们能够成功逃脱。
但当打开门,儒雅清贵的男人握着铁核桃,满脸怒火地朝他们看来时
言墨:“……”
脸很疼,打脸来的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