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一转,他当即打着哈哈将事情挑着说了些:“也不是甚大事,就是昨夜也几个不长眼的,去客栈闹事,这不颂大人怀疑他们可能是山匪馀孽,一大早便将人给送来了嘛。”
宋衡听罢,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合上盏盖,语调漫不经心:“既然人都送来了,那此事就交由徐大人全权负责了。”
这话深得徐文清的心,他脸上笑意难掩,眯着眼睛道:“这是自然,本官定会好好审问一番。”
“那便好。”说话间,宋衡站起身,拱拱手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叨扰了。”
徐文清也跟着站起身,语气不解:“宋将军这话是?”
“此行路途遥远,现已耽搁数日,今日无论如何也该啓程了。”说这话时,宋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颂徵,生怕这人会意气用事,分不清轻重缓急。
幸而颂徵甚麽话都没有说,白皙如玉的脸上也没甚表情变化。
直至快走出衙府,宋衡才压低声音道:“颂大人,我知晓你心中不满。”
“如今赈银已寻回,切莫再生事端。”
颂徵斜斜睨了他一眼,嗓音凉幽幽的:“你想息事宁人?”
宋衡沉默片刻,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只道:“已经耽误够久了。”
下一息,他停住脚步,压低声音用近乎警告的语气对颂徵道:“颂大人是个聪明人,不会瞧不出他想要你的命罢?”
颂徵嗤笑出声,笑意不达眼底:“何时动身?”
宋衡面无表情地同她对视:“一个时辰後。”
从衙府出来後,颂徵带着夜影三人径直回了客栈。
“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後动身。”颂徵如是说道。
三人无任何异议,很快便将行囊收整好。
临近退房前,九幽低声道:“大人,外面有个大夫,说是找您。”
颂徵掀了掀眼皮,慢条斯理开口:“打发掉便是。”
“等等,你们身上的伤,让他瞧瞧?”
九幽却道:“大人,都是些皮外伤,我们都已经处理妥帖了。”
颂徵凝眸看向夜影和风坠,见其二人点头後,她才擡了下手腕:“那便打发掉。”
九幽:“是,大人。”
衙府门外,一辆马车慢悠悠停下。
紧随其後的九幽和风坠勒紧缰绳,一个利落翻身,稳稳从马背上下来。
“宋副将。”
“见过宋副将。”二人拱手朝站于府门的宋衡行礼道。
宋衡淡淡撇了眼停在面前的马车,没应身,翻坐于马背之上,高扬起长鞭道:“出发!”
随着鞭子重重挥下,黑色骏马长吁一声,迈蹄奔跑起来。
宋衡带来的军队也有序移动着,马蹄声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街道回响。
赈银由宋衡的士兵护送,颂徵的马车走在最末,九幽及风坠则骑着马护在马车两侧。
徐文清一路将队伍送出城门,直至最末尾的马车消失在视野里,他霎时沉下脸,擡脚狠狠地朝徐巡踹去:“废物!”
徐巡被踹得连连往後退了好几步,膝盖一弯,重重跪地道:“大人教训得是,是小的失责。”
徐文清冷“哼”一声,一甩宽袖,语气阴沉:“这小白脸已有怀疑,日後终究是个祸端。”
徐巡却非常不解:“大人,你是说她怀疑到我们头上来了?”
徐文清气得又朝他身上踹了一脚,瞪眼恶狠狠道:“若非如此,为何一大早她会将人押送来?!”
徐巡後知後觉,低喃出声:“难怪。”
“大人,小的觉着她应当身负重伤,不然为何会躲在马车上不见人,甚至连大夫都给撵走。”
“呵。”徐文清冷笑,眸中掠过丝暗芒,“希望她一直如此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