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後,见鲛珠重新回到颂徵体内,宣羽撤回了灵气,一脸肉疼地看着地上那一堆因着耗尽灵气而变得毫无用处的“灵石”。
宣羽捡起一颗,指尖微微用力,“灵石”便化作齑粉消散了。
鲛珠归位,颂徵感受着体内熟悉又陌生的变化,调动灵气运转了一个大周天,稍适应几分後,才睁眼吐出一口浊气。
“宣羽,谢谢你。”
然而宣羽没搭理她。
宣羽正望着那堆废石头兀自感伤。
颂徵唇角微抽,不禁汗颜道:“回族後我让父亲如数补还给你。”
宣羽霎时转过身,一脸风轻云淡地拍了拍手:“成,稍後我列个单目与你。”
颂徵:“……”
秦瑾昭:“……”
颂徵不想搭理她,弯腰将绥安抱起,敛眉问:“绥安,可有哪里不适?”
绥安摇摇头,掩唇恹恹地打了个哈欠,模样昏昏欲睡。
颂徵不放心,又用灵气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见绥安直接靠在怀里睡着了,语气不免急切起来:“这…这是怎的一回事?”
宣羽摸出一小把灵果,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塞着,不紧不慢道:“噢,应该是一下子吸收了太多灵气,犯困了罢。”
“也别太担心,兴许一觉醒来,绥安的修为会精进一些。”
秦瑾昭这才放下心来,向宣羽致谢道:“辛苦宣姑娘了。”
“殿中已备好膳,宣姑娘应当还未用早膳罢?”
宣羽深深看了眼地上的废石,客气回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用膳便不必了,我要去见知微。”
言至于此,秦瑾昭也不再挽留,又让宫女去送宣羽出殿。
临出门前,宣羽直勾勾地看着颂徵,无声地张了张唇。
颂徵瞧得分明,她说的那两字分明是:“账目。”
“……”
陪秦瑾昭用过早膳後,颂徵在她三零五崔下,终是不情不愿地回了客栈。
甫一在房内现身,颂徵便被三双幽怨满满的眼睛死死盯上。
屋内一片狼藉,昨夜偷袭的几名刺客皆被五花大绑扔在角落,长气短出的,也不知是昏死过去还是只留下一口气方便审问。
再看九幽三人,身上都有轻重不一的伤口,面容憔悴,眼底一片乌青,从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忙看出这三人应当是一夜未眠。
瞧见狼狈的三人,颂徵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一下,心底莫名升起股愧疚来。
“大人。”九幽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怨气好似比乱葬岗还要重,“你可算是回来了。”
颂徵下意识往後退了一步,蓝眸环顾一圈,转移话题问:“情况如何,你们可问出些甚?”
夜影摇摇头,声音虽沙,怨气却远不及九幽的重:“这几人誓死不从,无奈只得打晕过去。”
颂徵沉吟片刻,又问:“今日可有人来?”
夜影如实回道:“只有小二来过一次。”
“呵。”颂徵冷笑出声,提声道,“将这几人带上,去衙府。”
风坠哈欠连天,有气无力地问:“大人,去衙府作甚?”
颂徵唇角勾起抹弧度,蓝眸晦暗不明:“这鸣冤鼓,今日也该响上一响。”
九幽夜影风坠:“……”
衙府门外,两边的鸣冤鼓被敲得“砰砰”作响,鼓声震耳欲聋,引得不少百姓驻足围观。
很快,一名衙役打扮的年轻男子推开门,高声问道:“大胆,何人在此鸣冤?”
这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徐文清的心腹,徐巡。
“是我。”颂徵裹着狐裘站了出来,银发披散,雌雄莫辨的脸惨白如纸,身上还带着一股浓浓药草味,说完,就掩唇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颂……颂大人!”徐巡一瞧颂徵就眼皮直跳,连忙推开大门,企图将这尊大佛给请进去。
鸣冤鼓依旧被敲响着。
颂徵摆摆手,宛若大病初愈的声音并不算大,却连着鼓声一起,如利刃般重重地落在了徐巡的心上:“我是替徐大人鸣冤。”
“昨夜在客栈抓了些刺客,想来应当是城外山匪馀孽,这不想着给徐大人送来,兴许还能问出些甚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