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隽亦
不过一个清晨,贺乘舟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谁。”
“是我,刘隽亦。”
贺乘舟一下就坐起身子,他没有想过刘隽亦会自己送上门来,他几乎打断刘隽亦说话:“我有问题要问你。”
刘隽亦答:“我知道,我会回答你,但是前提是,我想见一眼孟峥安。”
“你想见孟峥安?”贺乘舟皱紧了眉头,像被踩了尾巴,“陈醒生还是你?”
“是我,”刘隽亦重复道,甚至有些无语,“……你们这些alpha遇到事情能不能冷静一点,不要动不动就炸毛。”
你们这些alpha。
刘隽亦把陈醒生和他归为一类,他更要炸毛了。
刘隽亦继续说:“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定义我的,对我而言,我只是一个执着于研究的普通学者,我只想有一个研究作品,而孟峥安就是那个作品。”
“作品?”贺乘舟真的不理解他的这些想法,即使是分享给姐姐,他的姐姐也不会感同身受吧,“你将他看做作品?”
“也可以是孩子,”刘隽亦有些无奈,“omega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他就像是我的孩子,我不会伤害他。”
贺乘舟皱了皱眉头。
“安排我和他见面吧,他不会反感见到我,”刘隽亦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我知道他现在存在一些心理障碍,你不是在找解决的办法吗,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项研究,我给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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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孟峥安和刘隽亦再见了。
离开陈家以後,他们还是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的坐下来聊聊天。
“……孟峥安。”刘隽亦,是真的把孟峥安看做是自己的孩子,对于他来说,研究是毕生所学,孩子丶作品没有什麽本质的区别。
只是别人不理解。
他只是觉得作品,更加合适。
孟峥安正坐在床边,看着街上来来去去的人群,就这样坐着,可以坐上一天。
晚上入睡也大多是失眠,失眠了,就在这个位置又坐上一天。
他感受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他知道有人很在乎他,他不能轻而易举的离开。
所以,他更绝望。
刘隽亦看到现在的孟峥安,仿佛看到了他两年前的模样,阴暗抑郁,平淡冷漠。
两年前他就没有办法。
只是,他看到刘隽亦的时候,还是难免会惊讶。
他们彼此对望,刘隽亦很难不动容,他在想,孟峥安是怎麽看待自己的呢。
因为他已经违背了和孟峥安的承诺。
“是我让贺乘舟带我来见你的,”刘隽亦解释道,“贺兰亭找到我,说你打算割除腺体,所以我总觉得在这之前,还是要来看一眼你。”
“……嗯。”半晌,沉默的孟峥安终于回应了。
他也不会去细问贺兰亭和刘隽亦的关系,也不在乎为什麽一定要在割除腺体以前来看他。
他就是什麽都无所谓。
刘隽亦叹了口气,牵扯出一个笑容,一脸坦然:“孟峥安,恭喜你要摆脱ABO世界了,当你割除腺体以後,这个世界就与你无关了。”
“不论陈醒生丶贺乘舟丶贺兰亭,还是我,你都可以轻易摆脱了,”刘隽亦的心情很复杂,但他又发现,自己是发自内心为这个人感到高兴,“你真的往前走了,不要再回头了,既然决定了要自由,就不要犹豫的向前走。”
可是刘隽亦看到孟峥安哭了,孟峥安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落泪了。
不是一场情绪爆发,只是突然哭了。
刘隽亦赶紧蹲下来看他,抹去他的眼泪,“怎麽了?”
“你骗我,刘隽亦,”孟峥安的眼眶红红的,鼻尖也是红红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眼泪止不住的流,他就这样盯着刘隽亦,“你一直没有向我道歉。”
我一直在等你的道歉。
“嗯,对不起。”刘隽亦一下子心软了下来,他永远对不起孟峥安。
孟峥安一直因为刘隽亦是omega丶是医生,一直很相信他,是孟峥安在陈家最相信的人,可是,刘隽亦骗了他,骗他即使被刻下永久标记,也会帮他洗掉。
可是一晃七年过去,刘隽亦没有。
“所以,为什麽骗我?”孟峥安问,他一直想问,“明明你也是omega,你应该知道後果,你甚至是一位医生。”
刘隽亦蹲在他面前,叹了口气:“我不是一名医生,我是一名ABO的医学研究学者,只是因为研究失败了,被迫成为了一名医生。”
“我为了能继续我的研究,才成为了陈醒生的家庭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