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不可能!”陶楚忽然厉声打断他,她声音中夹杂着痛苦,“根本不会这样两全!你是想下半辈子都过着亡命天涯的生活还是想让我一直等你!”
她的声音消散在客厅後,沉默终于死死的压下来。
陶楚的泪也终于淌下来,这一刻,她的害怕丶彷徨和无助,她攀紧他的肩膀,“清远哥哥,如果一个我不能让你心软回头,那你想想我们的孩子,想想他才刚有生命,他要平安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他不能没有你。”
陈清远心里发痛,他没想到,陶楚居然一直是这样想的,他也湿润了眼眶,“老婆,我爱你,我一直爱你,你从来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一刻,他也慌了,她怎麽会这样想,她为什麽会这样想,是他平时沉默寡言,所以她才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爱她?心里痛的要命,陈清远觉得身上的血液仿佛凝固,呼吸也发觉困难。
陶楚眼中泛着泪花,眼泪已经浸润了她的面庞,她在陈清远怀里大哭,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也好不容易终于走到这里,是她在爱中太得意忘形了吗?为什麽会这麽难,为什麽还有这麽多逃不脱的事情。
陶楚哭的快要喘不上气,陈清远抱着拍她哄她都不管用,她揪紧陈清远的衬衣,逼他跟自己作保证,要他一遍一遍的跟自己发誓,她的眼睛红肿,气力终于散尽,才疲累的睡倒在他的肩头。
她的呼吸声均匀平稳後,陈清远的眼泪滴落在她的脸颊上。
——
第二天早上,陶楚醒来时,发觉眼眶干涩酸痛,她从床上坐起来,神色还有些发怔,昨晚的所有记忆涌上心头,她怔愣之际,卧房的门被推开,陈清远走进来。
他穿着件白衬衫,模样清冷矜贵,看见她醒来,他低沉的眸色泛起温暖,嘴角勾起柔和的笑意,他走到床边,“饿了吧?去吃点东西?”
不等她回答,陈清远就弯腰将她抱起来,抱着她走出酒店卧房,放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刚刚十分钟前,酒店刚送来早餐,各样式的都有,陶楚看着面前摆满的盘碟,却没有一点胃口,她什麽都吃不下。
她像个不会说话的木偶人,对着他也没有什麽情绪态度,她在椅子上蜷缩起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发呆。
陈清远神色微怔,转头在一衆早餐里面挑了合她胃口的粥品,拿勺子舀凉,又将勺子递到她嘴边,陶楚一眼没看,把头扭到一边,她不吃。
陈清远举着勺子的动作在半空中一顿,他也坐下来,一手端着碗,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腰,将她抱到自己身上,又舀起一勺喂到她的嘴边。
他说,“你乖乖把饭吃完,我会跟你说你想听的那些话。”
陶楚转过脸来,有些怀疑的看着他,陈清远微微一笑,陶楚犹豫半天,终于张嘴,陈清远看着她吃完勺子里的粥,他又重新舀起一勺,继续喂到她嘴边。
她总共吃了半碗,就再吃不下,陈清远又哄着她吃了些其他,拨了壳的鸡蛋滚落到盘子里时,陶楚按捺住心中的呕吐感觉,她再次不下,胃口瞬间变得恹恹的,终于是停了嘴,她抗拒道,“再吃我就要吐了。”
陈清远放下手里的碗。
陶楚眼眸盯着他,“你要跟我说什麽?”
陈清远的手抚过她的脸,他说,“楚楚,我昨晚想清楚了,是我做的不好,做的不够多,才让你怀疑我对你的爱,也是我太自私,我自诩做事向来周全缜密,但却是为着保护你的名义而没有真正考虑过你的後半辈子,还有我们的以後。”
陈清远眸色看似低沉平静,里面的情深意浓却快要溢出来,他心爱的女人是这麽好,他却仍旧孤注一掷的行事,落子无悔,但是落子之前他得清楚明白,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命运,也是她的。
他曾经那麽渴望得到她的爱,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他曾经许诺她白头偕老,却无法真正给两人的未来做保障。
他的爱太自私。
陶楚看见他眼神中的泪光,心中难忍发痛,他一个人当初也走了很久,他从那麽小的年纪就被周国栋圈禁在身边,他身上一直背负的仇恨像是绳索,他越挣脱反而越紧,她无法改变他的那些黑暗经历,但是她想告诉他,他的人生中不止有那些痛苦,也会有新的希望,新的生命。
她攀住陈清远的肩膀,喉咙有些发哑道,“我们回家吧,清远哥哥,我们回家吧。”
她不仅是来改变他的想法,阻止他的行动,更是来接他回家的,接他回他们的家。
陈清远抱着她,看着远处升起的那团火红,柔软的太阳光就像他怀里的女人一样,她的心是软的,她的身子是软的,但却是那麽的有力量,在他胸口不断抚平,抚平着他的伤口,抚平着那些遥远的黑暗记忆。
他的心里渐渐变得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