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考完试回家,这两天我睡宿舍。”
“我在门口等你,出来的时候过来车里一趟,让我看看你。”
这一句,苏绾能想像他不情不愿别扭的样子,这让她不由自主心情好起来。
她出来的时候单肩挎着一个印着“道南农商行”的白色帆布包,那包被装得鼓鼓的,她穿着一件宽大的白T恤和一条牛仔中裤,把曲线藏得严严实实,头发随意地堆在头顶。
好一个朴实无华的女老师!
陈池坐在车里看她走过来的时候心里这样感叹到,但是他的嘴角却无意识地咧到耳朵根上。
要说这样一个姑娘第一次在街上看见,他会心动吗?他会见色起意吗?
他清楚地知道不会,但是这会他看见她满脸倦意地走过来,他心里像泉眼一样“咕咕咕”往外冒泡,软得一塌糊涂,看她就像看一样罕见的宝贝,那眼神都黏黏糊糊的,连她不修边幅的样子都想夸一句,“绾绾真厉害,”恐怕连她会吃饭,都忍不住想夸一句,“怎麽这麽厉害呢?”
那简直就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不是有病是什麽?爱情就是这麽邪门。
苏绾对这一切全然不知,她拉开车门坐上来,车门还没甩上,就撅着嘴往陈池怀里扑。
陈池忙伸手把她抱住,帮她把肩头碍事的帆布包拿下来,看了看上面的LOGO,调侃她:“发财了?”
苏绾肩头得了空,展开双臂绕到陈池的脖子上,把自己的脸埋到他脖颈间,感受他滚烫的温度和有力的脉搏。
“对,每天都发财,天天带回去49份试卷。这包也不知道是谁的,在办公室里看见没人要,我就拿来装试卷,还挺合适。”
陈池的手托起她的头,温柔地亲她的嘴唇,一下接着一下也不用力也不急躁,不带情欲,就是珍之又珍,让她知道他心里绵绵不断的爱意,他嘴上从来不说爱,但他的爱又比谁都深沉。
“累坏了?”
他在离开她嘴唇的短暂间隙问她。
“嗯,好累。”
她说话声跟小猫叫一样,平时要溢出来的活力好像突然枯竭了,这让陈池的心好像被人捏了一把,又酸又痛。
“我回去还要批这一沓试卷呢,”她又说。
陈池听了把她推开一点,跟她说:“我帮你批,有选择题和填空题吧,这种我也能批,你给我个答案就行。快点,早点弄完你早点睡。”
他嘴上说着,手上麻利地拿过那个白色的帆布包打开,把一大捆试卷拿出来,完全不给苏绾拒绝的机会。
苏绾见状也不推辞,从包里拿出一根红笔,扯掉笔帽,递给他,把自己做的样卷找出来,指给他看,“这是答案,你照这个批就行,一个两分。後面的作文和问答题你不用管。”
陈池擡手打开头顶的车灯。
苏绾头歪在座位上,懒洋洋地看着旁边的男人,这种明知道是自己的活但偏偏有人宠着你心甘情愿帮你干的感觉分外的美妙,是偷懒的快乐还是有人偏爱的愉悦?谁说得清呢。
陈池的头发很黑,在顶灯的照射下,发着幽蓝的光,他的鼻子异常的□□,山根也很高,据说这样的人心智非常坚定,他真性感,她心想,她爱他,这是她最後一点意识。
苏绾头歪着一旁睡着了。
陈池一张试卷批完放在一旁拿起另一张试卷的时候,擡头瞄了她一眼,看见她微微张着嘴,几根头发贴在脸上被呼吸吹得跑来跑去,她睡得很香。
他又低头批手里的试卷,觉得心里说不出来的宁静。
他半生都在飘荡,在往上爬的路上颠簸,从没有一刻如此安定过,直到遇见这个人。
幸福是如此简单又具象化的东西,如果不曾遇见她,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车外时不时有车辆经过,开着的车灯一闪而过,照着他们两个的空间忽明忽暗。
苏绾头没靠牢,往下栽了一下把自己吓醒了,她坐直身体,茫然四顾,看见陈池还是她睡前的姿势,只不过他旁边放着一摞厚厚的已经批好的卷子。
“醒了?”
陈池头也没擡问道。
苏绾抹了一把脸,问:“我睡了很久了吗?”
“有一会了,呼噜都听得我耳朵疼。”
苏绾看他一本正经,惊疑地说:“我不打呼噜·······吧?你别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