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想了,至少五年内这事不会发生。咱们走吧,他们该等着了。”
周逸群的确在等着了,陈池搂着苏绾进来的时候,看见他低着头,刘海耷拉着,百无聊赖地拿食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字。
他穿了一件高领的黑毛衣,不张口说话,一副雅痞的模样。
他擡头看看陈池搭在苏绾肩膀上的手,又在苏绾露在外面的腿上扫了一眼,阴阳怪气地说一句,“你们家春天来得挺早啊。”
另外两个人不搭理他,陈池问他:“陈河呢?”
“来不了了,他儿子在家发疯把门砸了,他老婆哭着喊着让他回家了。生了个讨债鬼。”
苏绾不着痕迹地俯身想看看周逸群在桌上写的字,等看清了,扭过头抿着嘴笑。
陈池瞥了她一眼。
等压下那个笑,苏绾问周逸群,“怎麽不叫倩倩来?”
周逸群反问她,“干嘛叫她来?”
他伸出细长的食指在桌上的水渍处胡乱划了两下,把那团水变成无规则的形状,把自己昭然若揭的心事藏起来。
陈池稀奇地问:“你那个肉体朋友?你还挺长情。”
苏绾转头瞪他,狠狠拍了他手臂几下,一副护犊子的母鸡样。
陈池嘴角含着笑,伸手放在她脖颈上,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哄她。
周逸群不爽了,他问苏绾,
“今天你准备好钱了吗?打算吃多少钱的,还是吃100的?”
苏绾还没反应过来,陈池脸沉了下来,拿食指点他,嘴角绷成一条线,
“这顿你请,她愿意吃多少吃多少,你不要嘴欠到她头上。”
苏绾这时候反应过来了,她倒不往心里去,笑眯眯地说:
“我得跟倩倩说说,我可不喜欢骂我的人。”
周逸群一听这话就像突然没了电的唱片机,本来斗志昂扬,突然疲了下来。
吃完饭,苏绾缩着脖子挂在陈池胳膊上往车里走的时候,周围寂静无声,路灯昏黄的光线穿过香樟树的枝叶投到路上,一阵北风吹过,卷起路上的黄叶打着卷。
她把手伸到陈池口袋里,冻得窸窸窣窣,嘴里“冷啊冷啊”叫个不停。
陈池没好气地骂她:“该!给你衣服你嫌丑偏不穿,以後再穿成这样,我陪你在外面好好散个步,散到你改为止。”
“咦,你口袋里这是什麽东西?”
苏绾突然提高了声音问。
陈池一楞,伸手去口袋里一掏,手一碰到那东西,他的眉眼渐渐被融化了,染上了一点笑意。
他拿出那个小东西,食指和拇指捏着,放到眼前看了看,沉沉的目光投到苏绾脸上,等她说话。
苏绾脸上挂着笑,笑里多少有点局促,她故作随意地说:
“喜欢吗?送给你的,我拿我自己的工资买的!”
陈池看见她的羞涩和忸怩,心里越发得鼓涨,好像有热血冲到头顶四肢,他压下跳到喉咙口的心跳,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好像海边千年的砂石,
“这是什麽意思,苏绾,你在求婚?”
苏绾脸发烫,低着头用脚尖踢他的脚尖,懊恼地说:
“你知道什麽意思,讨厌!你上次还让我给你面子,你现在就故意为难我。”
“我不为难你,你看着我,好好回答我,你是不是想跟我结婚?你说出来。”
“是啊,我想嫁给你,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像有火在燃烧,她年轻的脸上有热切的渴望。
这个美好得像梦中幻想出来的人是他的,并且回报给他同样热切真挚的爱。
一阵汹涌的浪潮在陈池的胸口澎湃,他抿着嘴,把那个银白色的素圈套进自己的无名指上。
他急切粗暴地捧起苏绾的脸,低头把自己的嘴唇压到她的上面,吞掉她的呼吸和温度。
一辆黑色的奥迪呼啸着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卷起几片黄色的落叶。
“小崽子,我们谁也跑不掉了。”
他在苏绾的耳边说。
他感觉自己像喝醉了,走路飘飘然,头脑发昏。
这一切都像梦境,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心可以如此平静又如此狂热,仅仅几年前,以他贫瘠的想象描述最狂野的梦,也描绘不出此刻的幸福。
他觉得很幸福。
苏绾娇声娇气喋喋不休地抱怨,“我就是为了这个时刻专门穿了好看的衣服,你就一直骂我,我冻个半死,还被人骂。”
陈池的心化成水,连带着声音也能捏出水,“我的错。谁知道你有这麽多的花招。今天你要是感冒了,罚我陪你,我回去不穿衣服站院子里站两个小时,陪你一起感冒。”
男人大脑被荷尔蒙控制的时候,自己的女人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也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胸膛拍得“啪啪”响,没有不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