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那个车修一下很贵吧?”
“谁让你关心这个了?要赔钱给我?”
“我现在没有钱赔给你,我也不知道我以後有没有这麽多钱,我欠你好多钱了。”
她说起来有点讪讪地,她奶奶活着的时候经常说村里那些破落人家,欠账到头颈了,现在她也是。
“你放心,你以後会很有钱的,绝对不会为了钱发愁,我的账你勾勾手指头就能还清。”
他一本正经地说。
苏绾叹了口气,只当他是安慰自己的。
“你在英国那一年,过得·······怎麽样?”
“有段时间挺难过的,後来我想明白了,也找到打工的地方,就还行,过得去。”
“你走之前我跟你说过,有事找我,你就一秒钟都没想过找我吗?”
“陈池,我是大人了什麽都得靠自己,非亲非故向别人求助,我没有这个脸,再说拿什麽还呢?”
他的头突然低下来,和她的眼睛对视,说:
“我没想过让你还,给你的钱你想还就还,不想还就不还,你不想跟我,我也不会拿这个说事,这点度量我还是有的。苏绾,我亲手把你送走,这可比钱难受的多,这我都忍下来了,其它不算什麽。”
正说着,门被粗鲁地推开,护士风风火火进来换药了。
陈池往外退了几步,把床帘“唰”一声拉上,拜托护士帮忙穿下衣服。
他在布帘外站着,侧着耳朵听,除了护士问话,倒是没有听见苏绾发出一点疼痛的声音。
等护士走了,他看见苏绾还是那个姿势趴在枕头上,一动不动,身上没有盖被子,看见他的T恤剪成的背心松松套在她身上。
他走过去把堆在床脚的被子拉过来给她盖上,听见她小声说:“别盖,太热了。”
那声音低得像小猫崽,他俯身过去看她的脸,发现她脸都白了,布满细密的汗珠。
他的心就像被人用手捏了一把,莫名烦躁。
他回身从床头柜扯了几张纸,俯身把纸贴她脸上把汗吸掉,不自觉把声音放到最低,好像怕吓着她,“疼得厉害?”
“不疼”
苏绾闭着眼睛说,一副死倔的样子。
“你就逞强,满脸的冷汗是流着玩的?要不起来跑五公里?”
苏绾“嗖”一下睁开眼睛,瞪得圆圆地盯着他,她的眼睛很黑,水汪汪地看着人心颤。
他马上投降,“好,你不疼,你说太阳是方的也行。”
她趴着睡了一觉,然後被一阵尿意憋醒,听见陈池在门外和人打电话,他的声音飘进来,时高时低。
陈池听见屋里传来东西倒地的声音,还有一声哀嚎,他心脏一阵痉挛,一把推开病房门冲进去。
床上没人。
他几步往前跳上病床,看见那个人趴在地上,正像虫子一样蠕动。
旁边一个床头柜翻倒在地上,水杯还有一些其他东西四散在地上。
他声音都变了,“你是不是找死?不想好了是不是?”
他从一边跳下去,双手伸到她身下,把她抱起来。
他们俩个的身体都一僵,他的手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那种柔软的触感像带电一样,电得人全身发麻。
陈池清了清喉咙,在她红到耳尖的耳朵边,骂了她一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