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圣灵天(下)
碾玥是上一任圣灵主特地为碎剪的破坏性,而从邀天叠魄中分离出的另一个灵魄,曾因碎剪制造的乱象而散尽精元,灵魄肉身灰飞烟灭。
碾玥不知所踪後,碎剪从魔域回来了,碎剪的邪念的源头是:碾玥无意中开啓的“玄冥六域”纵穿法器中的“时光澔韵”错落碎片。
邀天端坐在领主座上之时,抖抖长长厚厚的袖子,里面装着无数忠英之魂,像是一个个棋盘格的笼子承载着他们,这源于她的天赋,身边可以簇拥无限魂位。後来,碎剪把无数的忠英之魂弄得如镜子摔破般碎裂,悠宙的时间也因此而变得混乱无序。
前尘往事像是尘埃一样消散。我渐渐面对现实,我对邀天说:“就因为栀垩国的民衆对我的母後,馥杯——你的另一魂魄不尊重,所以你就要封印栀垩国的天空吗?”
邀天纤长的手指固执地向上,擎着一轮高高在上的太阳和一轮灼灼明亮的月亮,太阳和月亮都是我不认识的宝物制成。她说:“他们需要在彻底的黑暗中自省!”
我坚定地告诉她:“自省?他们已然非常不快乐!我会用自己所能提供的全部,去交换栀垩国民衆的喜乐,哪怕牺牲我的生命。”
邀天看着我,慢慢地展开了一个笑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好的笑,即使因纱,即使茗翅,即使沿途碰到的那些倾国倾城的美人们……邀天千古一笑的容颜宛若迎风舒展的莫莲花,在天地之间訇然盛开,震天震地。
碎剪的影像从不可明知的地方悬浮而出,惊讶地捂着嘴:“姐,这麽多年过去,这是你第一次笑,我第一次看到你又笑了!”
邀天笑得愈加舒展。突然间,周围变得异常温暖,宛若整方大地上有阵阵春风拂过。
我终于领悟到什麽是圣灵。她们长发高挽,回雪流风,银白色的裙裳,引领衆生。
在愈加舒服的温暖中,蝶扇坐下来,抚琴轻唱:
交合双手,呢喃念咒
从不说伤口,曾经拥有
曾不见昨日的金刀枪口
你华美的袍,艳丽的袖
影绰地重叠着昨日的仇
一曲作罢,蝶扇问邀天:“你让我的父母永世不再相见,请问能不能消除对他们两个人的惩罚?”
邀天说道:“原本无法撤销,但是除非……”
蝶扇急切地问:“除非怎样?”
邀天说:“除非你留在圣灵天里当我的侍女。用你永生的自由,去换取他们永生的自由。”
蝶扇说:“邀天,本来,我可以牺牲我的自由,可是,我现在有了我的爱人夙篁,我没办法答应你的要求。”
夙篁听了这话,说:“蝶扇,那麽我就陪你留在圣灵天。”
蝶扇说:“邀天,可以吗?我们两个人一起留在圣灵天。”
邀天说:“夙篁,你的面容被毁,是对圣灵天的不敬。”
蝶扇问邀天说:“既然我的目盲你都没有嫌弃,为什麽容貌就那麽重要呢?”
邀天说:“圣灵天里,以我为尊,你们,必须听从我全部的号令。”她看了看蝶扇:“其实,你的眼睛可以治好。”
晴隐说:“其实,夙篁被毁的容貌也可以治好。”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丽颜无痕”,说:“应着因纱的要求,我们取到了这花,因纱死後,花朵给了蝶扇,而後,蝶扇目盲,又送给了我,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之前没有拿出来,是因为没有被圣灵天的圣水洗涤过的‘丽颜无痕’只有驻颜的功效,却没有恢复被毁容貌的功效。”
说完,晴隐用不远处的圣水洗涤花朵,然後给夙篁,说:“你来吃下吧。”
夙篁感激地谢过晴隐,然後,把花朵吃了下去,一会儿工夫,夙篁就恢复了之前的容貌,不只是这样,我觉得夙篁相较于之前更加英俊了。
邀天把手往蝶扇眼睛上微微一挥,蝶扇的眼睛立刻明亮起来。眼睛复原的她挽住夙篁的胳膊,说道:“我爱,我又一次看到了你,你比我记忆中的模样还要英俊。”
夙篁笑了:“从此之後我们都留在这里,我们永生永世再不分离。”
我听见邀天疾言厉色地质问碎剪:“我不是让你回到你的宫中去面壁思过吗?!”
碎剪委屈地回答:“我害怕他们对你不利……”说完眼睛瞟向我们。碎剪嘟着嘴继续说:“他们是从栀垩国来的,任何和栀垩国有关的人和事都让你不开心!而任何让你不开心的事物都应该受到惩罚!”
邀天打断她:“所以,还要折磨栀垩国子民到什麽时候,就算他们对我的叠魄不够尊重,那也是我没有告诉他们真实的情况,而且,他们就像你保护我一样,为了保护他们的土地和民衆,而且他们已经受到了持续多年的惩罚,如此,够了。”
碎剪还要说:“可是……”
邀天说:“没什麽可是。”
碎剪说:“我不能让他们搅扰了这圣灵天的宁静,他们不该来,也不能让姐姐你伤心难过。”
说着,碎剪发出一招圣法“镂云裁月”,圣法所催起的花瓣仿佛能够一直飘到云朵之上。她朝着我袭来。
夙篁挡在我的面前,蝶扇驱动银壤沙发出神术“万蝶锁骨”,施云用了最擅长的神术“万叶千声”,陌药不断地给我们添加银壤沙,而晴隐,站在一侧不断地告诉我们碎剪的软肋,破除碎剪的招数。
其实我原本没想过碎剪会死去,因为她毕竟是至高无上的圣灵天里的圣灵,但是我没想到,在又一轮攻击中,碎剪用极快的速度朝我而来,狠辣的圣法诛天灭地般凶残,就在碎剪伤害到我的前一瞬间,晴隐护在我的身前,而邀天拿着宝剑刺穿了碎剪的喉咙,碎剪倒在了我们的面前,应声而落的还有晴隐。
然後,我仿佛听到了碎剪可爱的幼童般的声音,她软软地叫邀天:“姐,姐。”
碎剪似乎神智渐渐模糊,一句一句对邀天说着各种各样的话语,虽然邀天没有回应,她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姐,这凉凉的是什麽,包围着我好舒服呢。”
“姐,你流血了,怎麽会?”
“姐,我真的不想你痛苦,你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