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着独角兽噬雪,施云御剑,而晴隐他们三个乘着木船,我们全都往对岸而去。
谁知木船行到湖中心突然下沉,陌药三人纷纷掉入了水中,很快便看不见了。
而我回头看去,只见岸边他们仍在,正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我疑惑不解。
我驾驭独角兽返回岸边,施云也回到了之前的岸边。
我和施云异口同声问晴隐他们:“你们不是掉入水中了吗?”
晴隐回答:“玄落,我的王,你说要先乘坐独角兽到彼岸,让我们三人在此岸等待,我们并没有到湖中去呀。”
我有一种心惊,突然恐惧的感觉蔓延过全身,难道画中有一种时空的错位?
我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而御剑回来的施云说:“玄落,我的王,请你不要害怕。我是真实的,而晴隐他们三个,已经被画中的其他人同化成虚构了。我这就去湖里寻找真正的他们。”
说完,施云便跳入了湖中。而我挥一挥手,岸边的晴隐三人便不见了。
我想着,为什麽晴隐他们会被同化,然後突然心惊,是湖水!湖水令他们全都变成了水墨人!
那麽施云呢!他刚刚也跳入了湖水之中!我往四方看看,全都是画中仙子,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我自己,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産生的孤独之感,就像是我一出生时,整个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一样。
我摸着独角兽噬雪的绒毛,内心稍稍安稳,至少还有它陪着我。远处,一个浅紫色的身影飘过,我叫她:“潆魄——”她没有回答,转瞬,便消失在空气中了。
这个时候,天空中突然出现几个金色的字:玄落,我的王,醒来,醒来。
原来是我中了幻术。而我是什麽时候中的,怎麽中的,自己完全没有察觉。
我动用朵虹送给我的戒指,用神术催动变成尖刺,刺破了手指,血洒土地,企图从幻域中挣脱,然後,我用了一招神术“银壤尽现”,企图让周围有银壤沙的人都显形。随着我神术的使用,周围全都訇然倒塌,像是支离破碎的琉璃丁丁零零散落一地。
然後,我看到晴隐三人全都站在我的面前,关心地看着我,说:“玄落,我们的王,你终于醒了。”
周围还是初入画时的景色,我们仍然要考虑渡湖的问题。其实独角兽噬雪不止会飞,而且会凫水,但是我不能够让它入水,以免被同化为水墨。
我问:“刚才究竟发生了什麽?”
晴隐恭敬地回答:“玄落,我的王,当你说完‘那我们抓紧时间吧’,之後便晕倒了。我们全都在侧,一遍一遍地企图唤醒你,最後施云用剑气侵入了你的幻域,舞出了悬浮于天的字,提醒你醒来。”
原来如此,应该是茗翅在做这幅画时,就在描摹涂画仙子的水墨之中融入了让人産生幻觉的魔魅之术,因而我跟她们说话,便陷入了幻域。
对岸山上仍然红光闪烁。我们到底要怎麽样才能取得琴弦呢?
晴隐说:“臣下不才,只修的五种神术,有隔空听音丶幽灵禁令丶唤影犹魂丶瘗玉葬银,还有一种就是‘冰封万里’,我可以用神术把湖冰封,这样,我们就能走过去了。”说着,她驱动银壤沙,一片壮丽的冰凌似海,把我们眼前的湖水全部冻结了起来。
我们悠然走过,顺利到达了彼岸。
一栋红色的楼房出现在我们眼前,一株巨大的花树下,一个美人倚着门,见到我们展颜笑了。花底人倚楼。她的笑容,倾国倾城。
“我叫丁香可,是这画中的主人。”她说。
我问她:“你是仙子还是魔魅?”
她回答:“我是个神。”
我对她说:“原来是跟我们一样的身份。那你知道有一根发着红光的琴弦藏在哪里了吗?”
她说:“我从未见过什麽发着红光的琴弦。”
我拿出“七弦玉叶悬梦琴”,夙篁看着琴身发出的光泽,说道:“琴弦必定是在这附近。”
我说:“刚才在对岸能看到这边的光亮,现在却又看不到了。”
丁香可说:“不管你们要什麽,进来之後就别想着出去了。”
我问:“难道你想把我们困在这里?你,不是一个神麽?”
丁香可说:“这麽多年了,画中只有我是真实的,我早已经从神变成了水墨,当年茗翅把我封印到了画里,让我一直孤孤单单,你们既然来了,刚好陪伴我不再寂寥!”说着,她挥了挥手,我们背後冰冻的湖泊瞬间恢复成了一片水泽。
然後,一些绿草从水中生长出来,长成了比我们都高的高草,藤蔓一般缠绕着,使我们的脚全都固定在地上无法移动,并收缴了我们身上的所有武器。
这比定身神术更加难以挣脱。
夙篁对丁香可说:“还说你不是一个魔魅,你的行径已经说明了一切,快放开我们!”
丁香可说:“只要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再放开你们,你们就会永远留在这画中陪伴我了……”说完,她转身而去,任凭我们召唤,她也不再理睬。
陌药驱动银壤沙,企图令高草折断,可是无济于事。
晴隐因为高草上的束缚而无法行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高草越收越紧,满眼的高草瞬间将我们裹挟。突然,晴隐却仿佛听到了什麽。
她悄悄对我说话,然後我用神术挣脱了高草的束缚。
她对我说的是一种秘术,是她隔空听音,听到丁香可念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