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做点什麽来分心。
正好,她又在追问:“你到底为什麽练格斗啊?这打来打去的,多疼……”
“你说的那些高雅运动,没什麽实用价值。”
“实用价值?你指什麽?”她的手停了下来。
“生活里能派上用场的价值。”
“比如揍人吗?”皮一夏揶揄地笑,“可是,对于豪门家族来说,越不实用的东西,才越能彰显自身的煊赫吧?
“我不需要。”
好吧。
皮一夏换了一只棉棒,蘸好药水,往他侧後腰上涂。
“你以前也揍过人吗?”
“有一个格斗比赛选手。”
“赢了吗?”
“险胜。”
“厉害,你毕竟是业馀爱好者。可是,为什麽要跟正式选手打呢?”
贺章似乎在想什麽事,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看他不顺眼。”
这种带着强烈个人情绪的,中二少年才会说的话,完全不是贺式风格语言。
身後突然没动作了,贺章奇怪地转过头,却没找见她的眼。
“怎麽不说话了?”他问。
贺章看不见她表情,却隐约察觉,她又不开心了,为什麽?他略侧了身子,正待开口问,却听见幽幽的语气从背後传来。
“是你情敌吗?”
皮一夏突然想到这个。他这麽沉稳理智的人,能让他看不顺眼的,大概只能是情敌吧?或许是那个念念不忘的女生,喜欢上了这个格斗选手,贺章为爱而战,再难也要上,像一个骑士,多麽伟大!
她忍不住用力按了下他後腰的红肿处,不出意外地听到一声闷哼,继而是他有点莫名其妙的声音。
“当然不是。”
“那是为什麽?”
“那人嗑药赌博家暴全占,惹了事,退役到俱乐部做教练,来的第一天就对我说,中国人,Fuck!”
“啊……”歧视中国人,那确实可恨。
她忽然又雀跃起来。
後背的伤处理完了,皮一夏松了一口气,说:“脸上的,你自己擦吧。”
贺章转过身来,她不小心看到他光洁的胸膛,左胸到肩窝那片,也是红肿的。没敢多看,借着收拾药箱的动作,低头躲开了目光。
贺章却拿起T恤往身上套,皮一夏转头惊问:“胸前的伤,不擦药吗?”
“不用。麻烦。”他说着又要穿衣服。
“揉两下的事,哪里就麻烦了!”
她有时真的不理解,男的做点什麽事都嫌麻烦。活着麻烦吗,吃饭麻烦吗?
贺章盯着她,脸上浮起挑衅之色:“要不还你来?”
“……”
四目相对,静了十几秒,她忽然也挑衅似的回:“好啊。”
这回轮到贺章愣了。他本来没抱希望,能被她照顾得这麽周全。可眼下,那张神色稍显严肃的小脸,靠近了他,举着两根棉签,将药水涂抹到他左胸,然後缓缓伸出一手,贴上在患处。他一时分不清,是疼的感受更明显,还是爽的感受更多些。喉结上下滚动,他轻轻咽了一下。
皮一夏也在忍。她没法对自己不诚实,帮贺章擦药,大半是出于关心,小半是出于色心。
处理後背时,还有正当的理由,毕竟他帮了她不少,回报是应该的,来到胸前时,就完全没法用常理来解释。必须要承认,对于贺章的挑衅,她有点半推半就。想和他多待一会儿,哪怕像Oliver那样,搭一搭他的手,甚至被他握一下,这样的情绪太强烈,她整个人都乱套了。
这次的心动,简直像一场海啸迎面掀过来,她被完全吞噬,几乎没有招架之力,心房被一股强烈的冲动塞满了,以至于她来不及充分思考,忽然擡起头,迎向那双漆黑的眼睛,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说:“你要不要,和我做偶尔约见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