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麽就这麽想把我弄去港城?你自己为什麽不去?”姬寒早就想问了,“别说什麽为了钱,带着钱走去哪儿不能做生意?”
“我自有我的打算,小孩子不要问这麽多。”
“我不是小孩子!你有什麽事能不能直说?”
“姬寒,你不要任性。”姬正的耐心告罄。
“我不听话就叫任性,就因为我年纪小?”姬寒反问,“那你年纪大不听话叫什麽?您不觉得您有点儿叛逆吗?”
姬正闻言微微有些怔愣,旋即沉了脸:“我不和你耍嘴皮子,你这两天在医院好好休息,後天一大早我会派人来接你去车站。”
“老周,我们回去。”姬正说着还真起身。
“哎。”周家昌点点头赶紧跟上。
姬寒一看这个狗男人越说越难沟通,心里急得不行,脑子里灵光一闪,感情牌脱手而出:
“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好好活着,这都不行吗?”
姬正的脚步果然停顿,他似乎想要回头,却又很快放弃,最终一言不发地离开。
“这个狗男人,还真是心狠啊……”
等门关上,姬寒气不过狠狠捶了把床,除此之外也实在无可奈何。
“究竟要怎麽样……才能说服他……”
“喵……”
扶肆见姬寒一脸颓废,便打算战术安慰。
只不过被开门声抢白:“姬寒少爷。”
是去而复返的周家昌。
“你回来干嘛?”姬寒顿时直坐起来。
“有些话先生不好说,我思来想去,还是做个不讨喜的人,帮您兄弟俩一把。”
“你想说什麽?”姬寒蹙眉,他完全不信狗嘴里能吐出什麽象牙。
周家昌警觉地看了看身後,确定没人之後才进门:“先生让您去港城也是为了您好,您能专心学业他也没有後顾之忧。”
“什麽後顾之忧?”姬寒听出他话里有话。
“我听说啊,”周家昌犹豫片刻,“他们日罗的军队就算占领一个地方,对当地的大户都是礼待的,只要我们不反抗,就不会出什麽大事,这样家业保住了,命也保住了,只等战争结束的团聚了。”
姬寒越听眉心越紧:“你的意思是,我哥想做汉奸?”
“哎,话可不能这麽说。”周家昌立刻解释,“最多只能叫中立派,其他地方这样的事也不少,也没说那些人被叫成汉奸的。”
“这话是我哥亲口告诉你的?”姬寒握拳。
“虽然没有直说,但是您想想刚才先生跟您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家业重要,等您学有所成再回来团聚。”周家昌伸出指头细数,眼神真诚。
若姬寒不是个挂壁,他说不定还真信了这老绿茶的一番话。
姬正到死都对自己“汉奸”的身份耿耿于怀,那些在他精神紊乱时做下的错事,都会在他清醒时带来无尽的痛苦。
可知道真相的姬寒也没有好受多少:“你走吧,我哥应该还在等你,我累了。”
“哎,不打搅姬寒少爷休息。”周继昌趁机打量了两眼姬寒的神色。
很快门再次关闭。
这一次,姬寒完全无法忍耐。他抄起桌上的碗筷就砸了出去,嘴角翕动气得不轻:“这就是他视为心腹的好管家!中饱私囊挑拨离间,一身武艺是用脑子换的吗?蠢货!”
“你也别太生气,至少你知道真相啊。”扶肆安慰,“不过这个周家昌确实要找个机会除掉,他太碍事了。”
“还用你说?去港城的事他肯定也有'功劳'。”姬寒咬牙切齿。
片刻後他做出决定:“我今天晚上悄悄出院,去他房里再看看有没有其他马脚,和着3000块大洋一起揭发了。”
扶肆忍痛点头:“好。”
然而在变化面前,姬寒的这番计划简直脆弱不堪。就在天黑之前,城里突然疯传起一个消息——
政府军早在昨晚就连夜撤退,这意味着,南城的末路被提前送至衆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