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过去,提起姬家那都只说是南城的大户,除了老街附近的人,没几个还记得姬正还会武艺,当年也是靠创立“四截拳”差点开宗立派的人。
按理说,习武之人多少有些血性,怎麽到头来竟然做了汉奸,给日罗特战军做起了教司,专门坑害爱国人士呢?
“想不通……想不通……”
姬寒买了支冰棍,叼在嘴里继续看。
“喵~”
隐约听见一声猫叫。
等等,猫叫?
姬寒住了脚循声回头,就见刚才买冰棍的店门外坐着一只黑不溜秋的花猫,盯着人老板手里的冰淇淋目不转睛。
第一眼姬寒还有点犹豫,见了这副猛虎盯食的眼神,立刻想也没想抓着花猫的後颈就提溜起来。
“喵!”花猫挣扎。
“我还说出来找你,你倒好,看上人家的东西连自己姓什麽都忘了是吧?”
“喵?”看清眼前的人是姬寒,花猫顿时安静下来,“忘没忘记也不跟你姓。”
原来是扶肆。
“嘴硬。”
姬寒在冰棍上咬下一大口,随即把剩下的塞扶肆手里:“你去哪儿了?怎麽搞成这样?该不会掉下水道了吧?”
说着嗅了嗅扶肆的头顶:“咦呃……臭死了。”
“吸溜……”扶肆舔了一口冰棍,故意往姬寒肩上蹿,“我还没吃饭,要不找家店坐坐?”
“行。”正好坐下来整理剧情。
于是两人就近找了一家咖喱饭店。
“你看到哪儿了?”扶肆问。
店里的小姑娘从没见过猫吃咖喱吃得狼吞虎咽,一直好奇往扶肆两人这儿瞧:“妈妈,你看……”
“少说话,给你阿嬷把粥端过去。”老板娘忙着结账,只得把她应付走了。
姬寒一边翻一边道:“节点已经开始吞噬剧情了,说得比较简单。”
回答他的是扶肆的吸溜声。
“日罗军打进南城後征收了所有实业,姬家的家産也不例外全都被征走。姬正不愿意逃命,在防空洞秘密操练民兵,找机会偷袭,失败後被捕,日罗长官看中他的能力,对他实行……药物控制?!”
姬寒嘶了口气,终于明白之前的矛盾是从哪儿来的。
姬正脸上就写着正直二字,又怎麽会突然投了日?
“难怪了,这群畜生竟然用药物控制……导致他精神出了问题,狠毒起来阎王爷都怕。”
“那结局呢?唔……怎麽死的?”
姬寒翻到最後:“临死前饱受挣扎,放走一批关键地下情报组织特务,被林正堂目击。没多久南城解放,林正堂隐瞒真相,姬正这些年的所为引起群情激愤,他最後以叛国罪被……”
“被怎麽了?”扶肆从碗里擡头。
“被判枪毙……不过在行刑之前已经被衆人抓挠分尸……”
姬寒嘴上在念,眼神却盯着册上的画面一眨不眨。
刑场的画面并未完全消失。
他清楚看见林正堂和姬正最後的对峙——
林正堂看着匍匐在地浑身是血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却又很快消失:“我知道你迫害同胞的真相,也亲眼目睹你放走那群红星党人的挣扎……但是,对不起,我无法将这一切公之于衆。”
“时局需要一个能排遣民衆愤怒的靶子,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人们会记住你百年,虽然是骂名,可这只是暂时的,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告诉所有人真相……”
“可你干过的坏事,我依然会一字不改。”
姬正眼睁睁看着林正堂冷肃的背影离去,直到愤怒的民衆再次围拥而上也不曾收回。
皮肉撕裂远比不上精神撕扯给他带来的痛苦。
“永远不要放弃希望,”他目光呆滞,喃喃吐出最後一句和血的遗言,“永远……不要满怀希望……”
……
“姬寒?姬寒!”
“嗯?”直到回神之後姬寒才发现自己竟然出神了。
他第一时间去看册上的内容,却发现它早已化作一片空白,连文字也没有。
刚才的一切,究竟是命定还是幻想?姬寒不知道。
他只知道,刚才他脑子里的所有画面,绝不可能会成为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