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回程的地铁车厢内格外拥挤。不仅没有空位,连站道内也挤满了人。
陆予戴着耳机斜背着小背包微低着头,一手提着滑板,一手抓着扶手;林之诺站在他身侧微微仰起脸,视线正好落在陆予的唇上,心倏地怦怦直跳:那淡色绯红的唇瓣像是甜蜜的果酱,不停地在他眼前晃动,勾得人口水直咽。
林之诺又想到了早上陆予的那个吻。他耳根发热,微微别开脸;他有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亲上去。
即将到站的播报声响起时,人潮开始涌动。林之诺被人从後面用力撞了下,扶手脱手後直直冲向了前面的人。
“靠!你他妈不长眼啊!”那人破口大骂,林之诺红着脸和他道歉,可那人却不依不饶,口吐秽语。
“别听!”
有耳机塞进了林之诺的耳朵。一阵轻柔的音乐传入耳膜,林之诺瞬间与刚刚那个聒噪的世界隔离了,紧接着他被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揽入怀中。
“抓稳!”
陆予牢牢地护住怀中的少年,垂眸时眼中尽是温柔。林之诺双手软软圈住陆予的腰,整个人几乎贴在他的胸前。
空灵的音乐声,陆予的心跳声,地铁的呼啸声;林之诺耳边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那人仍在骂骂咧咧,陆予冷冷地扫了一眼。视线锋利如刀,那人打了个寒噤,认怂般闭上了嘴。
两天後。
周二的大课间,趁陆予正和秦朗说话,离得有些远,允浩快步从林之诺身边经过时,低低地说了一句,“今晚老地方见。”
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林之诺反而没那麽害怕了。
晚自习时他如约来到了器材室。依旧黑灯瞎火,正踌躇间,一个声音从门後传出,“来得挺早啊!看来你是考虑清楚了?”
“你先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你哪来的录音?”
“就我没带钥匙那天,我还没回家,在卫生间时那男人就进来了,我就在那儿看了一会儿,啧啧啧,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呀,,”
“东西先给我听一下,”林之诺打断他。
“当然可以!”允浩按下播放键。一阵哭泣声和尖叫声在这个寂静的深夜响起,让人浑身泛起鸡皮疙瘩。紧接着有男人的喝斥声,低喘声。
林之诺站在窗边手指紧抠,胃里翻江倒海,随着一句清晰的“诺诺”传入耳朵,他难受地蹲下身,剧烈干呕。
允浩有些被吓到了。他不会又犯病了吧?关掉录音笔,他慢慢走近林之诺,迟疑地问,“你,没事吧!”
林之诺缓缓擡起头,脸色煞白。他看到了握在允浩手中的那支录音笔。
抢过来,就好了,林之诺想。
于是他虚弱地对允浩笑了笑,“没事!”
然後蓦地伸出手。
允浩急忙躲避推挡,两人撕扯间,允浩的手腕上被抓出几条红印,林之诺的校服也被扯开。
而录音笔被甩出後滚落到了门边。两人几欲同时去捡,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干吗?”
林之诺的血液几乎凝固。是陆予!
林之诺从教室离开後陆予越想越不安,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请假外出了。他会去哪儿呢?趁着老师被教导主任叫走,陆予悄悄从教室後门跑了出来。
他并不知道林之诺去了哪里,但他可以肯定绝对不在这栋教学楼里。看了眼对面那栋楼,他决定先去看礼堂和器材室看看。
果然,刚走到二楼他便听到了一些响动,于是径直跟了过来。虽然光线很暗,但他还是依稀辨认出了那个衣衫不整有些狼狈的人是林之诺。
“这是什麽?”陆予擡脚踩到了什麽,他弯腰捡起录音笔,沉声问道。
“录音笔啊!猜猜里面有谁的声音?啊?”允浩笑得猥琐,“不如,你亲自听听?”
林之诺手心里全是汗,心跳如脱缰的野马般失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予放在录音笔按键上那修长的手指。
不要,哥,不要听!
林之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神惊恐而绝望。
陆予心疼难抑。想到那次允浩说过的那些难听的话,陆予已经大概猜到了这里面有什麽。
既然林之诺这样害怕,那就不能留着!陆予心念及此,两手用力一折,只听咔嚓一声,录音笔顿时断为两截。
“你,你怎麽,,”允浩气急败坏,眼神难以置信。
“不好意思啊,怎麽这麽容易就断了?要不,我赔你一个?”陆予盯着阴影里的允浩,声音带着笑意,可眼神冷寒。
“陆予你个傻瓜,你被他骗了你知道吗?你知道你毁掉的是什麽东西吗?”允浩指着一旁的林之诺,“装出一副清纯的样子,可他早就不干净了,这里面就是录音,可惜,”
“够了!”陆予冲到允浩面前一把提起他的衣领,胸腔充满怒气,愤恨的烈焰引燃了身边的空气,“到此为止!如果再让我听到这些,我会撕烂你的嘴!”
陆予手一松,允浩像个软塌塌的气球瘫坐在地,他张了张口刚要说话,陆予弯下身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怎麽,不服?嗯?”
允浩看着断成两截的录音笔,不甘地握紧了拳头,眼神怨恨。
陆予不再理他,直起身走到林之诺面前,一言不发地帮他整理好弄乱的校服,“有没有受伤?”
林之诺眼泪纵横,猛地扑到他怀里,呜咽不止。
“好了,不哭,”陆予拍了拍林之诺的背,声音浸满温柔,“有我呢!不怕。”
缩在墙角的允浩恨恨地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