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九孙儿生得很漂亮,就像个女孩,尽管产婆说是个男孩,承宁帝还是打开小毯子瞧了一眼。
不止看见了把儿,还看见了婴孩左下腹一块造型奇特的红色胎记。
像只展翅翱翔的凤凰,随着皮肉一颤一颤的,十分鲜活。
正因着这个胎记和那张酷似女孩的小脸蛋,承宁帝当时戏言要给九孙儿取名李青鸾。
女儿辈从玉字,孙女辈从青字。
那夜他十分高兴,抱着这个小孙儿走了好几圈,还被孙儿尿了一身。
再然后,便是太子一家已然身死的消息,包括那个漂亮的小孙儿,一同死在了祸乱中。
承宁帝有时还会夜半自梦中惊醒,老泪纵横,思念着太子一家。
时隔十八年,承宁帝再次看见了那块胎记,虽说变大了不少,但他绝不会认错,就是当年的长大了而已。
再看少年那张漂亮鲜妍的脸,承宁帝突然就想起来那股熟悉感是哪里来的了。
他生得不像太子,像太子妃徐氏。
心口像是有一方巨石碎裂开来,承宁帝眼前的景象模糊了起来,看不清少年的脸。
但在江见看来,这老皇帝就跟有病一样。
“无可奉告。”
谁没事跟陌生人,甚至是老皇帝这样的透露自己的名姓,简直找死。
低头,见云桑艰难地给他缠布条,累得吭哧吭哧的模样,江见干脆将布条抢过来自己缠上了。
不是什么要命的伤势,江见没放在眼里,将布条打了个结,三两下将染血的衣袍穿上,就要抱着云桑继续赶路。
虽然他已经到了山脚下,甩了那些笨头笨脑的羽林卫很长一段距离,但磨叽的久了还是会被找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得带着娘子快走。
谁承想被推开了,少女面色为难。
“我不能跟你走,你自己走吧。”
他自己跑,没有她这个累赘,兴许还能跑得快些,不被抓住。
听得江见都气笑了,直接一提腰将人扛在肩上,冷哼道:“这轮得到你说话,今日你必须跟我走,反抗也没用!”
费了这么一番心思,冒了这么一通险,不惜领下刺杀天子的罪名,都是为了顺手牵走她这只羊,江见哪里能允许自己空手而归。
撂下那么一句狠话,江见扛着人就走,眨眼间便如云鹤一般飞走消失在了眼前。
只剩下一腔情绪无处宣泄,一腔疑问无人解答的承宁帝,两只沧桑的眼追着江见消失的方向而去。
“别走……”
承宁帝颤抖着唇吐出两字,神色恍惚。
第77章第77章重回
被江见扛在肩上又是行了许久,江见停在了一条野径边,很明显那是一条出山的路。
云桑还看见了一个熟人,不对,是熟马。
雪白的皮毛,矫健的身姿,正是自回长安一直喂养在家的流云。
因为在傅家吃得太好又不像以前那样时常活动,现在的流云又添了些膘,看起来更壮实了。
被江见放下来,流云看见他们,正高兴地甩着尾巴,云桑揉了揉肚子,一言难尽。
“你怎么还把流云偷出来了?”
流云自觉走到她身边,用脑袋蹭了蹭云桑的手,看起来很欢喜。
“什么叫偷,这马又不单是你一个人的,我这叫拿回我的东西。”
跟上来的江见听这话不乐意了,将拴在流云身上的小布袋拿下来,兜头套在了云桑身上,气哼哼反驳她。
粽子似的袋子挂在身上,鼓鼓囊囊的,一分都未曾变化,正是当时自己给江见打包好的包裹,如今又完好无损地倒她身上了。
“你是怎么……嗳!”
话还没问完,腰间攀上来两只手,一使力她整个人就腾空了,安定下来时已经坐在了马背上,不过是侧坐。
没等她动一下调整姿势,江见就翻到了她后面,两手攥着缰绳,两臂正好将云桑圈在其中。
云桑心知江见是要带她去哪,仍不死心道:“真的要把我带回去吗?”
云桑觉得自己问出了很傻的问题,她明明知道江见今日是冲着他来的。
什么刺杀陛下,都是幌子,要杀早杀了,也不会还将人放了。
大约是冲着她来的,但用的什么烂法子,这下好了,他成了筏子,自己在众人眼中则成了无辜受害的存在。
这是用折损自己作为代价的,江见至此以后都会成为天家通缉的要犯了。
想到这,云桑都替他发愁。
江见抖了抖缰绳,流云迈开四蹄跑起来,风在耳畔簌簌作响,云桑听得有些艰难。
“废话,不带你回去,我辛苦这一趟干嘛,吃饱了撑的?”
“就是和预期设想的不大一样,本想着直接把你当人质带走,却发现你这个人质份量不够,只能把皇帝老头当人质了,虽然麻烦了点,但目的达到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