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一定是他看错了。
他揉揉眼,手脚并用爬到电视前,擡头定睛细瞧。
黑白照里的陆绍钧不茍言笑,左侧狼耳钉有一颗碎钻,藏在耳廓绒毛里,隐约露出个影子。
大哥?
是大哥。
心头顿时涌上无尽的惶恐和无措。如野草上落下一点火星,顷刻掀起燎原烈火。
他“啊啊”数声,眼泪夺眶而出。但什麽话也说不出来,什麽词语都搜刮不出来。
“乐乐?”
陆景行在客厅左等右等,不见少年踪影。舆论危机交由秘书处理,算是告一段落。
起身来卧房,却见少年跪在地板上,眉间抽动,神色悲怆。
忙过去环住对方,晃了晃,後者猛地扎进男人怀中,一声极细的呜咽过後,开始嚎啕大哭。
“二哥丶二哥……”
“呜……”
陆景行心头一跳,侧头看到电视里的紧急插播,瞳孔骤缩。
死了?
不。他立即否定了这一想法。
“J市警员”应是对方的脱身之计。
陆绍钧近些年想退居二线,他是知道的。
许是借机行事,放出死讯,置之死地而後生。
“乐乐,不怕。”
心下思量间,他轻拍着少年的背脊。话到嘴边,却不敢妄下定论。
任务凶险尚在其次,若是说得太满,平白给少年希望——
“大哥,呜……”
曲乐昕哭得太剧烈,一个喘气,呛到自己的口水,抽噎片刻,几近干呕。
男人好一阵安抚,终是平稳下来。
少年不时抽泣,眼眶通红,偏头看向电视,新闻却早已播报其他内容,又沁出大颗大颗的泪,嘴唇翕动,喉咙一阵干涩,灼烧得生疼。
陆景行细细擦拭,将对方拢住,抱到床侧,接了杯温水。
“乐乐”,轻轻啄吻对方颤抖的眼皮,缓声道,“二哥在这。”
哪怕陆绍钧真的死了,他也能陪着少年。
又重复道:“二哥在这。”
曲乐昕攥住陆景行的衣服,本能地汲取男人身上的温度,身体轻微发抖,微微擡起头,两眼茫然。
他不能失去大哥。
不能失去那个将他捡回来,宠他爱他的大哥。
喝完水後,有了些气力,颤声问道:“大哥他……”
陆景行摩挲发红眼角,并不言语,曲乐昕心下渐沉,又听男人道:“不一定。”
“什麽!”他猛地起身,撞到对方胸口,疼得“嘶”了声。
“乐乐”,陆景行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脑袋。
心知思伤脾,悲伤肺,终是不愿少年情绪过度消耗,模棱两可道:
“大哥他……命硬。”
对方的听觉才刚恢复,正是情绪起伏不定时期,陆景行取了冰袋,给少年敷着眼睛。
又低低道:“二哥会保护你,好吗?”
曲乐昕这才想起,眼前二哥连带着整个陆氏集团也深陷舆论之中,连忙拿起手机,打开收信箱。
“之前……收到的。”
陆景行接过,一目十行扫过,脸色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