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爷……”
不等他思量分明,追影紧蹙着眉头,看向他几人道:“此事牵连甚广,他几人再如何目无法纪,前朝至今时,牵连的人丶事,方方面面如此之多……那些私下往来丶私相授受的赃款与赃物都去了何处?谁人有此遮天之力,谁人在中间搭桥引线?他们又是如何不知不觉完成了收受?”
“我二人丶知晓!”
不等姬珣回应,窗外风声骤起,金影的声音伴着梧桐沙沙透过窗楹而来。
“金影他们回来了?”
追影眼睛一亮,立时起身推开西窗,朝绿荫如盖的树冠间招手道:“金影木影,树里闷热,快进来回话!”
“是!”
簌簌一阵叶落,两道利落身影穿过满庭葳蕤,眨眼站定在书房内。
“爷,我们回来了!”
姬珣轻一颔首,等不及闲言,单刀直入道:“金影,你方才说知道什麽?他几人私相授受的赃物在何处?”
“是!”
金影朝前半步,又怕自己说不清楚,搡了木影一把,示意他开口。
“爷!”
木影并不推却,上前半步,朝几人拱拱手,又正色道:“前日夜半,得了爷的嘱咐,我二人趁四下无人,将槐安楼里外皆暗探了一遍!楼前华贵看似寻常,後院却别有洞天,瞧着比前厅还要开阔!”
“後院?”姬珣眼里浮出不解。
“是!”金影用力颔首,手脚并用地比划,“好多人丶车丶马!”
“不仅车马齐备。”木影目光微凛,继又道,“爷,昨日与前日,收下曲梁的赏银後,白芷姑娘又去了好几户人家做客。属下打探过,并非每户皆有酒席,却不知为何都在同一日下帖给了白芷姑娘!”
“再有,”木影话头一顿,垂目扫过房中上下,下意识压着嗓子道,“爷,我们的人发现,赴会与离席时,白姑娘所乘的马车并非同一辆!”
“换了车?”
姬珣剑眉微挑,明白了什麽,圆睁的双目倏地一颤。
此计实在高妙!
——以青楼女子为器,恩客的赏银即为贿银,再由花魁娘子借由入府奏演的功夫,将贿银一一带入各府各院。
黑的洗成白的,暗的换作明的!
只是……想起前日所见,姬珣颤动的眸子倏地一顿。
倘若赏银即为贿银,昔日在槐安楼,赢得“赏银”魁首的曲梁只写了“一百”两字。
一百两银子分给户部丶吏部丶工部……如何能够?
再有,投注之人如何知晓会被分配到的何等工事?
“爷!”
不知他心头云涌,木影看看左右,继续道:“听闻今日便是安妈妈给白芷姑娘定下的择婿之日,晚些时候碧依河畔必定摩肩接踵,趁人多,”他与金影眼神交汇,沉声道,“爷,我二人今夜再去槐安楼一看?”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姬珣摇摇头,少作思量,擡起头道:“把火影土影喊来,一并商议!”
“是!”
“子晔!”
木影将将推门而去,几人没来得及吃口茶,翻看卷册许久的宋晞再次擡起头,神情凝重朝疾风追影道:“幸好你二人心细,将卷册皆抄录了回来!”
“如何?”姬珣搁下茶盏,垂目看向她面前的卷册,“有何发现?”
“此处!”
宋晞抽出几页,紧颦着眉头,示意几人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