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炷香功夫後,比对完衆人留下的纸条,满脸堆笑的安妈妈终于莲步款款去而复返。
“手里只拿了一张?”
看台边的宋晞两人正窃窃私语。
“莫不是赏银最高者?”
“若无意外……”
“今日头赏!”
姬珣话没开口,安妈妈已站定在月牙高台前,手里的纸页翻转朝外,眸间若有深意,朗声宣告道:“曲梁!曲公子,赏银一百!”
“什麽?!”宋晞脱口而出,转向姬珣道,“曲梁?那个书生?!”
——昔日在流风别庄偶遇,曾与莫闻识与白芷同舟过的书生曲梁?!
“祖宗保佑!老天保佑!”
不等人应答,一声高喝自堂下遥遥传来。
几人垂目望去,却是昔日于流风别庄有过一面之缘的书生曲梁,穿着一身新衣,顶着满面红光,朝天朝地告拜了一番,穿过一衆或艳羡丶或不忿的看客,直奔台前而去。
“多谢安妈妈!”
月牙台前三寸之地,曲梁停下脚步,略显羞赧地瞟了眼白芷所在,又倾身施礼道:“多谢白姑娘!”
白芷淡淡瞟他一眼,面无表情。
安妈妈却是满脸堆笑,款款近前道:“恭喜曲公子……”
“他丶她们这是?”
自曲梁起身伊始,宋晞的双目已经瞪若铜铃,不解呼之欲出。
曲梁眼里的亢奋,不似中了赏银的头名,倒似中了科考的魁首!
赏银头筹有何回报?莫非……想起什麽,宋晞的目光倏地一凛,转向追影道:“堂下宾客各出赏银之举,莫非便是你先前所说,安妈妈为当家花魁举办的竞价?”
换言之,曲梁竞下的并非赏银,而是花魁白芷?!
可……一百两白银换当家花魁?槐安楼的主家会否太大方了些?
“槐安楼怎得如是不同……”
话没出口,衣袂叫人轻轻一扯,宋晞下意识垂目望去,柳目紧跟着一颤。
“吴梁?!”
除却曲栋,昔日同游湖上的另一名书生也在堂下?
所不同是,相比于曲梁的春风得意,看客的啧啧艳羡,吴梁死死盯着曲梁的背影,显然满脸不忿丶怒火中烧。
只曲梁一人在场尚且能附会成是巧合,而今吴梁也在……他几人进入槐安楼又是为昔日出自此地的花魁云松……
思量愈甚,宋晞几人面色愈沉。
“疾风?”
“爷?”疾风无声近前。
姬珣双目已经盯着堂下,沉声道:“曲梁的面容可看清了?”
疾风轻一颔首:“是!”
“他座次左首,那名着天青色长衫丶一脸愤恨的男子,可看清了?”
疾风神情一怔,垂目瞟了一眼,又颔首道:“是!”
“他名唤吴梁,去查一查,他是否吏部主事吴鹏程的远亲,再有,他与曲梁是否为老乡?若不是,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务必细查!”
“是!”疾风蓦然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