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可根源源自你,宿傩,这批废物我用的顺手,不要擅自给我徒增烦恼。”
从面上看不出他在想什麽,月只是通知,可就当她要离开前,沉默至今的青年忽然收回远眺视线定定盯住她。
他问:“除此之外,月,你没有其他要对我讲的话了吗?”
“·····”顺嘴的事,月想,她别扭偏过脸,“传信的人说你一切都好。”
所以她没有必要亲自现身。
“我不好。”
“什麽?”
青年垂下头,额头抵上红眼蝙蝠毛茸茸圆润脑袋,呢喃着亲昵贴蹭,他轻声,语带妄念:“我只是装作很好的样子,月,我想你。”
小蝙蝠快速眨眨眼,下意识想拿翅膀遮住身体,开合羽翼扇到青年侧脸,她瞪大眼,眸中倒映青年含笑无奈笑颜,又来了,那股心悸,羞涩与种种情绪带来的不安驱使月第一时间使用魔力闪现逃离。
傲慢强大的始祖无所不能,可对于棘手情感,却显得过分懦弱无能。
关于讨伐血猎的谏言请求日日增加,宿傩的名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隐居山林的血族都惧怕的地步,月最初猜测宿傩回归人类社会是为了寻求与她抗衡的力量。
宿傩对血族无感,对人类也没什麽感情,月不认为宿傩会犯贱贪婪人类那点温情,毕竟最初就是他的同胞抛弃了他。
他不希望只是站在月的身後默默无名,月便给予他自由的权力。她本有无数次在他成长起来之前暗杀掉他的机会,但最终她没有那麽做,反而收敛怒火四处为他寻找下一个生日的礼物。
对月自小受到的贵族教育,她的容忍,对骑士的所作所为理应受到唾弃。只她站在权利顶端,除去自己无人胆敢放肆斥责,何况她出于本心认同自己。
她确实在逃避,时至今日月已清晰明晓自己在逃避的噩梦,她喜欢宿傩。她可以掌控他的所有,那是在从前宿傩还弱小时,现在他有了别的心思。
正如月质问他,而他避之不答的问题。
他究竟是不是要杀了她?如果不是,他费劲融入人类社会恐吓血族又是做什麽?要知道月只要还在一天,有原始血脉威吓,手下的血族便不敢对她,或对他放肆。
何况血族永生。
月所疑惑的事情在宿傩生日当天终于有了回答,青年砍下了人类国王的头颅,被死亡与不详笼罩的人类陷入恐慌。
血族惧怕他,人类恐惧他。
女巫与恶魔结合生下的不祥之子?不,他即恶魔。
月撑着额端坐高台,青年挺拔的躯体包裹在暗色制服下,漂亮柔软的樱色长发被红色发带精致束起,目中无人的红眸隔着很远对她弯起。
镶嵌在银饰上的红宝石经由月光折射反射着明媚光泽,对首饰无感的人今日恨不得浑身挂满珠宝,月煞有兴趣挑眉。
青年手搭在始祖膝盖单膝下跪,相似的场景令月猛然忆起初见时他一番示弱,不同的是稚嫩野兽如今锋芒毕露,强势对她露出肚皮袒露弱点。
他之所求不过是为了告诉她,他并非渴求权利与力量,这些东西对他唾手可得,他只为证明自己的爱。
纯粹无暇,不夹杂一点野心利用。
何其放肆,何其胆大。
偏偏全是她娇惯下的结局。
“我爱你。”
明明是野兽居心拨测,她真是,背了好大一口锅。
见月没有反应,青年慢慢直起身,两手撑在椅子扶手之上,宽阔肩膀遮住光亮形成的无形囚笼困住始祖,他的视线扫过淡漠黑眸,又默不作声不受控制滑落到始祖淡色唇瓣,喉结滚动,宿傩唇角抿直艰难收回视线对视始祖。
“吻我吧。”始祖高傲微笑,冰凉手臂揽住宿傩脖颈用力下压,她昂起脸在他唇角轻轻落下一吻,“只属于你的,特权。”
青年闷声大笑,手捧住始祖下颌将她吞吃入骨一般吻着。
长生种的爱糜烂黑暗,幸而她爱上的本就是一只恶魔,死亡也无法停驻的深渊,他们在那里,相爱永远。